他淡淡地哦了一聲。
“我送出去了。”
傅裕愣愣的,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
“半路遇到需要的人,送出去了。”
沈眠枝的聲音很平靜。傅裕的心像是被鈍刀反復磨過,后知后覺到難以忍受的疼痛,就像他終于知道自己失去了上面。
傅裕的眼睛慢慢變紅。
那明明是……他的禮物。
“反正對我來說,也是沒什麼用的東西了。”沈眠枝沒有任何留戀地錯身離開,說了這次見面的最后一句話,“現在應該早就被賣掉,不知道被誰買走了吧。”
第56章 下藥
這處角落算是一個小小的視覺盲區, 布置有造型獨特的綠植,擋住了絕大部分的視線。
傅裕艱難地把沈眠枝這句話讀了幾遍。
挺奇怪的。哪怕是當初知道沈眠枝和別人結婚,傅裕在遭受打擊之余, 也仍然還有那麼一絲期盼, 總覺得就算他結婚了也還可以離婚。
何況這不過是聯姻而已,他總是會有機會的。
可現在聽到沈眠枝說自己已經扔掉了精心準備的禮物, 傅裕忽然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瞬間失去所有的力氣, 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傅裕的眼睛通紅, 哀切地望著沈眠枝:“我……知道了。”
沈眠枝沒有動容,也沒有嘲諷, 只是安靜地看了傅裕幾秒, 垂下睫毛, 轉身離開。
身后的傅裕低下頭,一滴眼淚砸進了莊園的綠草地上, 隱沒不見。
他沒有和之前那樣歇斯底里發瘋,也沒有勇氣再挽留。
傅裕失魂落魄地走了。
“……”
傅斂過來時,就見他那同父異母的弟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 在自家寶貝面前晃悠著走了。
傅斂:“???”
他快步走過去,半圈住沈眠枝的肩膀, 擋住附近零星幾個看過來的人的目光。
他擔憂道:“眠枝?”
沈眠枝朝傅斂笑笑:“就是說了幾句話,我沒有被欺負。”
“嗯。”傅斂摸了摸沈眠枝的發尾, “走吧,去看看歌舞表演。”
兩人一起到中央的場地,在前排坐下。
正在臺上唱歌的是個當紅歌手, 有一把獨特的煙嗓。她彈著鋼琴,唱了一首經典老歌。
一曲終了時, 傅斂側眸:“眠枝之前在學校表演過吧?”
“嗯,高中有過兩次參加文藝匯演。”沈眠枝說,“不過不是唱歌,都是樂器表演。”
傅斂笑著夸道:“眠枝好厲害。”
這語調,聽起來好像是在哄小孩。
沈眠枝輕輕嗯了一聲:“斂哥也很厲害的。”說完,他轉過頭,繼續看臺上的表演。
臺上的舞者翩翩起舞,傅斂的注意力始終在身旁人的身上。
——傅斂其實知道沈眠枝的每一場表演,他甚至去現場看過。
六年前的秋天,北城中學的禮堂,尚未長開的漂亮少年坐在鋼琴前,繁復精致的禮服襯得他更像是一個小王子,優雅又閃耀。
演奏者是最最古板的小王子,琴音卻輕快靈動,流淌在寬敞的禮堂,敲擊著聽者的心。
傅斂如同現場的每個學生那樣,緊緊注視著臺上的表演,如同他們一樣不吝嗇掌聲,最后悄悄地離開。
只有禮堂外落下的樹葉知道他曾經來過。
……
歌舞表演之后便是募捐活動。晚會上的人們游刃有余,或真心或假意的展現愛心,抓住機會社交。
這場慈善晚會結束后,沈眠枝又陷入了好幾天沒日沒夜的忙碌。
臨近十二月底,沈眠枝參加的大型項目終于結束第一階段的任務,得到了豐碩的研究成果。
眾人終于從瘋狂加班的狀態結束,十幾號人嚷嚷著出去聚會,順便慶祝一下。
他們討論半天,最后決定先去一家特色菜館聚餐,然后去本地新開的一家酒吧看樂隊表演,喝喝酒放松一下。
“那家酒吧的駐場樂隊很不錯,互動做得很好,有幾款酒聽說特別好喝,早就想去試試了!”一位師兄興致勃勃地說著,撓了撓頭,“嘶,不過咱們有幾位女孩子,還是看大家的意見,想吃完飯就走,或者去聽聽歌聽完就早點回家也沒關系的。”
幾位女孩子對此挺感興趣的,決定去看看。
那位師兄比了個OK的手勢,又轉頭看沈眠枝:“師弟,你去酒吧嗎?”
沈眠枝沉吟片刻。
他其實去過幾次酒吧——被鐘迎或是程堯拉著去的。體驗感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唯一的感覺就是有點吵。
不過他沒打算掃大家的興,說道:“去看看吧。”
“好嘞!”
一群人興高采烈,當即就出發。半路上,沈眠枝收到了傅斂的語音。
“聚會嗎?我現在還在公司,有個會議要開,可能沒這麼快過去。等我結束工作就去找你。”
沈眠枝回了一句好,跟著眾人一塊去聚餐。
這幫人為了實驗,這幾天每餐都吃得潦潦草草,這會兒放松下來大吃特吃,活像是八百年沒吃飯似的。
享受完美食,眾人又浩浩蕩蕩前去酒吧。
這家新開的酒吧頗具藝術感,里面的裝修是鐘迎會喜歡的風格。
一樓是大廳卡座和舞臺舞池,二樓的卡座是半封閉的,可以俯視大廳。
三樓則是獨立封閉包廂。
燈光迷離,音樂歡快,一派喧囂熱鬧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