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斂這才轉回來,重新把人抱上洗漱臺坐好。
“狀態可以麼?雖然現在的情景很適合脫敏,但眠枝不舒服的話,記得馬上喊停。”
沈眠枝點頭:“嗯。不過斂哥的衣服,要先換掉嗎?”
“小問題,不用管。”
拉簾已經拉上,形成了封閉的空間。傅斂垂著睫毛,溫柔地,小心翼翼地把他學習的治療手段運用在沈眠枝身上。
自從浴室玻璃門被擋住,沈眠枝的視線便沒再離開傅斂。
人在不安的環境之下,總是會下意識尋找自己熟悉的人或物,企圖得到安全感的慰藉。
沈眠枝被傅斂困在洗漱臺。
這方小小的空間,在某種意義上也是狹小封閉空間,甚至更為逼仄。
但傅斂始終半摟著他,盡他所能的表達安撫的情緒。
原本會帶來恐懼的狹小封閉空間,因為另一個人的到來,染上了溫情的色彩。
沈眠枝像是踩著云,有些本能恐懼帶來的暈乎感,但沒有太難受。
他們在拉上拉簾的浴室里待了十五分鐘。
“你看,眠眠,這里不可怕對不對。”傅斂輕輕揉著沈眠枝的后頸。
“……嗯。”
傅斂快速評估了一遍,謹慎地建議:“想不想再進一步試試?”
沈眠枝考慮了一會:“試試吧。”
傅斂關掉了浴室的燈。
拉簾并不透光,能夠擋住主臥的大部分燈光。浴室里一下子變得昏暗,只有門縫出透出一些光線。
無論是沈眠枝還是傅斂都對治療流程非常熟悉。在傅斂的引導下,沈眠枝進入了狀態。
在這樣的環境里刻意感知,不過持續了幾分鐘,沈眠枝很快就有些發抖。
大腦仍然努力保護著他,沒有復現當初的記憶畫面。
但沈眠枝耳邊出現了雨聲,是水滴擊打石板的嘈雜聲響。四周的物件逐漸模糊,浴室不像是浴室,周遭宛若有黑沉沉的漩渦。
孤立無援,仿佛四周都有吃人的怪物。
不能回頭,不能靠近,無法逃離。
沈眠枝努力地適應這種感覺,艱難地想要克服恐懼。
他抑制不住地變得焦躁,有些喘不過氣,和之前每一次應激障礙發作那樣,如同被冰冷的海水淹沒。
不……還是不一樣的。
沈眠枝睜著眼,生理性淚水打濕睫毛。
他面前有個人,一直在溫柔撫摸他,這個人是可以依靠的存在。
沈眠枝下意識地抓住了傅斂的衣服,就像抓住汪洋大海里唯一的浮木。那襯衣上被打濕的水還沒有干,已經染上了傅斂的體溫。
來自傅斂的體溫傳遞過來,那些恐懼的東西,奇妙的消散了一些。沈眠枝稍微平靜下來,于是抓得更緊。
他的身體仍有些細微的顫抖。
“眠眠,好了好了,我們停下。”傅斂嘆息,輕輕撫著沈眠枝的脊背,“今天已經很棒了,先到這里好不好?”
沈眠枝聽話點頭,但沒能一下子回到平時的狀態。他依舊抓著傅斂的衣服,甚至想往前靠。
傅斂無奈:“眠眠,我的衣服是濕的。”
這種時候的沈眠枝比平時更直白。他有些失落:“……不能碰你嗎?”
“當然可以,但是你的浴袍會被弄濕。”
傅斂的話音剛落,沈眠枝就循著這方空間里唯一讓他心安的存在,靠了過去。
他的雙手環住傅斂的腰,干凈的浴袍瞬間被沾濕。
沈眠枝漫無邊際地想,在這次治療過后,如果再次處于恐懼的環境,他大概會想起一些溫柔的撫摸。
傅斂對他總是是溫柔的。
這種溫柔不動聲色,又不容忽視的在他的生活中留下強勢存在感,成為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最主要的是,沈眠枝知道自己并不排斥傅斂。這代表著,他其實是愿意接納傅斂進入自己的生活的。
沈眠枝環著對方精壯的腰肢,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無意識地蹭了一下。
傅斂忍耐地深呼吸一下,眼神晦澀。他挑了個話題,轉移彼此的注意力:“眠枝,我們不會僅僅是領證而已,還會有婚禮。”
“嗯?”
“婚禮會隆重舉辦的。”傅斂說,“過段時間就會正式籌備,眠枝喜歡怎麼樣的婚禮形式,有喜歡的地點,都可以告訴我。”
“好哦。”
他們就著這樣完全貼合的姿勢,在黑暗里擁抱。直到傅斂打開燈光,沈眠枝才松開手。
他一點點放松下來,重新回到正常的狀態。
“謝謝斂哥……唔。”
沈眠枝剛與傅斂的上半身拉開距離,就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傅斂坦蕩自然:“親密接觸會帶來男性功能反應,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傅斂頓了頓,輕聲說:“不小心看到的……眠眠,你也是一樣的。”
沈眠枝:“?!”
他低頭。
薄薄的浴袍根本遮擋不住什麼,他沒有像傅斂那樣完全的反應,但確確實實有一些。
沈眠枝連忙并攏腿,不知所措地坐直,像是犯了錯的小學生。
剛才脫敏治療的過程中,沈眠枝就溢出了一些生理性淚水。眼尾些微泛紅。現在更添了些誘人的緋紅。
傅斂的手指動了一下,狠狠閉了閉眼,壓下那些翻涌的欲念。
他不能嚇到沈眠枝。
“眠枝,這是正常的現象,沒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