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裕聽著那人安慰自己,腦海里全是沈眠枝剛才的模樣。
他從來都不否認沈眠枝的美。甚至剛才冷著臉提分手的模樣也還是那麼好看。
可是他早就習慣了沈眠枝在他面前的乖巧溫柔。哪怕前幾次爭吵,沈眠枝都沒有這樣決絕地說要離開。
傅裕忽然有一種預感,這一次,是不一樣的。
惶惶然的恐懼在瞬間就涌上心頭。
不遠處,有個人看不過去,想要把那枚戒指撿起來。傅裕像是被搶了東西一樣,立刻沖過來,把沈眠枝丟掉不要的戒指拿過來。
戒指,訂婚……對,訂婚!
他攥著戒指,轉身沖出包廂。
一樓。
傅斂已經幫沈眠枝簡單處理好了手腕,準備載他回家。兩人走到門口時,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傅裕從他們身后跑過來:“眠枝!你等等!”
傅斂立刻擋在沈眠枝面前,冷冷地看著傅裕。
傅裕的情緒頓時找到宣泄口,憤怒地指責:“傅斂,是不是你干了什麼,你和眠枝說了什麼?!”
傅斂冷笑:“你怎麼不問問自己做了什麼?”
見渣男前男友還要無差別掃射其他人,沈眠枝蹙起眉,輕輕扯了一下傅斂的衣袖,從他身后站出來。
“傅裕,我想和你分手,只是因為你的所作所為,和大哥無關。”沈眠枝看著追出來的前男友,“不過我確實要感謝大哥。不然也不會這麼快知道你出軌的事情。”
“我……是我不對。”傅裕緊緊握著戒指。
“但是眠枝,你一定要因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跟我分手嗎?真的是那個人主動的!”
沈眠枝難掩厭惡:“你在自欺欺人什麼?對方主動與否,都無法掩蓋你禁不住誘惑的事實。
”
“你怎麼會覺得,你做了這些事,我還能原諒你。”
明明是病弱漂亮的,需要呵護的嬌氣寶貝。但當沈眠枝冷下臉,便露出了他藏在那溫吞古板之下的鋒芒。
遮羞布被扯下,傅裕漲紅了臉,惴惴地看著沈眠枝。
和平時裝出來討巧賣乖的落水大狗不同,現在的傅裕像是真正的落水狗。
沈眠枝安靜地看了傅裕幾秒,淡淡地說:“傅裕,我一直在學習怎麼維持一段親密關系,也一直在與你磨合。我其實給過你很多次機會,壽宴,聚會,舞會,但你沒有珍惜,我也沒有義務容忍你的所有過錯。”
壓死駱駝的從來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施加在上的每一根稻草。
就像他對傅裕的失望,從來都不是因為一件事而爆發的,而是那一個個細節累積起來的,最終砰的一聲爆發。
傅裕宛若挨了當頭一棒,囁嚅道:“可是我們還有婚約,你不能說解除就解除的,我們……我們兩家算是聯姻!”
沈眠枝有些諷刺地勾勾嘴角。
都這樣了,傅裕的第一反應依舊不是反省自己的錯誤,不是真心挽留,而是用兩家的聯姻威脅他。
“這就用不著你操心了。”
沈眠枝看也不想看他,側頭對傅斂說:“大哥,等會兒麻煩你送我回去。”
傅斂刻意擋住傅裕,溫聲說:“沒問題。”
傅裕雙眼赤紅,死死地盯著即將走出大門的沈眠枝。
他從來都堅信沈眠枝會原諒他,一旦這個前提被打破,他就失去了最大的儀仗,也失去了底氣。
而且現在,居然連聯姻都無法再觸動沈眠枝——沈眠枝可是對這些決定好的大事很嚴謹的!
沈眠枝很少發火,更沒有這樣冰冷的模樣,傅裕竟然不知道要怎麼辦。
他即將失去沈眠枝,可他無法挽救,如同握不住流沙。
認錯沒用。威脅也沒用。怎麼辦,怎麼辦,他到底要怎麼辦?
眼見著沈眠枝就要徹底離開,傅裕腦子空白,語無倫次又口不擇言:“眠枝!你不能走!分手之后別人不知道會怎麼說我們的,而且,而且今天真的不能全怪我!一個巴掌拍不響!要不是你不肯接受我,要不是那個人勾引,我也不至于這樣!別因為這個跟我分手,求你了……”
怎麼會有人求原諒還要推卸責任啊。
沈眠枝都走到門口了,聽到傅裕這話,停住腳步。
“我本來想,好歹也是十幾年交情,就算你再怎麼渣,留給彼此一點體面也好。”
沈眠枝轉過身,往傅裕的方向走了一步。
傅裕眼里迸發出驚喜和期望。就好像沈眠枝朝他走進的這一步,代表了沈眠枝會回到自己身邊。
“眠枝,你以后別那樣,我再也不碰別人,我們以后好好過日子……”
沈眠枝打斷傅裕的話:“我以為你起碼會反省和悔過。”
沈眠枝抬起了手。
他的手白皙漂亮,手指修長,指甲剪的干干凈凈,指甲蓋是淺淺的粉。
傅裕牽過這只手。
而下一秒,這只柔軟漂亮的手,狠狠地抽到了傅裕臉上。
啪!
五指的紅印立刻浮現在傅裕的臉上。
沈眠枝眉眼冷淡。他的身高不如傅裕,此刻卻有居高臨下的漠然感:“一個巴掌,響嗎?”
身后天色黑沉,雨幕低垂,雨聲淅淅瀝瀝。
傅斂貼心且適時地遞過來一張手帕,沈眠枝接過,仔細擦了擦剛才甩了一巴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