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聽到朋友的吐槽,沈眠枝虛弱微笑:“謝謝關心,智商還在。”
“哼。”鐘迎把湯盛到小碗里,“先墊墊肚子。”
湯和粥是沈家那位司機大叔剛送過來的,清淡健康,專門給病號溫補的。
沈眠枝禮貌性喝了一小口。
“你這次是高燒。”鐘迎難得猶豫了一會,“眠枝,你這幾天狀態不對,是不是有事?”
沈眠枝沒吭聲。過了一會,才小聲說:“是有點。等我處理完再告訴你。”
“倒是你,鐘迎哥,我剛才聽到你打電話了,有事的話你先去忙吧。”
“嗐,有幾個不安分的股東趁我爸出差想搞事。我估計是得去坐鎮一下。”
鐘迎捏了捏沈眠枝的臉,安慰他:“那我先走了。不怕,我給你搖了人過來。”
沈眠枝緩緩表示疑惑:“……?”
他大為困惑,但決定等等看搖了誰過來。
半小時后,門口傳來規律又沉穩的腳步聲。
沈眠枝抬頭,看見了傅斂。
“大哥。”他喊道。
“嗯,眠枝。”傅斂看向沈眠枝。
夕陽從外面漏了幾分進來,給室內的一切鍍了層淡淡的橘色。
沈眠枝那張精致漂亮的臉布滿病態的潮紅,裹著毛絨毯子,有種頹靡又脆弱的,讓人想要呵護的美麗。
傅斂走過來,把沈眠枝身上松掉的毯子裹緊了點。不過當他松開手時,沈眠枝沒坐穩,差點一頭栽到沙發外面。
傅斂眼疾手快,一把伸手撈住人。沈眠枝順著力道落到了他的懷里。
懷中人一如既往的纖瘦。
和舞會那天偶然的旖旎擁抱不同,這里沒有輕快的音樂,只有消毒水的味道。
傅斂此刻唯有憐惜。
——那個渣男不值得你喜歡。
——傅裕都是在騙你。
什麼倫理什麼道德,管他什麼弟媳不弟媳的,傅斂根本不在乎。
沈眠枝本來就是他的寶貝……一直都是,本該如此。
沈眠枝對傅斂的想法無知無覺。他暈暈乎乎地又喊了一聲:“大哥。”
傅斂:“嗯?”
“你怎麼過來了。”
傅斂實話實說:“鐘迎告訴我你生病了。”
“噢……”
沈眠枝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思索他的小伙伴怎麼會和傅斂關系不錯。
傅斂輕輕地摸了一下沈眠枝的頭發。
“大哥。”沈眠枝再次出聲,“你抱得太緊了。”
傅斂應了一聲,松開了這個懷抱,只是伸出右手圈住沈眠枝的肩膀,權當固定。
外面的大廳人聲嘈雜。透過辦公室半開的門,他們看到了一對情侶朝這邊走過來。那對情侶一邊走,還一邊伴隨著激烈的爭執。
“跟著我干什麼?我不想看見你。”
“小倩,你別生氣了。咱們都要領證了,彩禮給了,請帖也發了,你就原諒我這次吧。”
女生冷笑:“你那相好的肚子里都有崽了,我還原諒你?”
那對情侶逐漸走遠,背影一點點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里。
他們無法再聽到那兩人的交談,也無從得知這對情侶的結局,只能從女孩的態度隱約窺見一絲結局。
“眠枝。”傅斂忽然開口,“你覺得,這種情況下還要繼續結婚嗎?”
“我的意見嗎?”
沈眠枝注視著漸行漸遠的情侶,不解地說:“為什麼要繼續。”
兩人都在看那對爭吵的情侶,可彼此心知肚明,自己說的并不是他們。
傅斂垂眸,注視著近在咫尺的沈眠枝。
沈眠枝的呼吸滾燙,幾乎有些灼燒感,思緒也比平時慢了許多。
他縮在毯子里,渾身使不上勁,只能用額頭輕輕靠住傅斂的手臂,勉強借力坐穩。
他睜著霧蒙蒙的眼,回應傅斂的擔憂。
“人不能犯賤。”
第20章 出軌
沈眠枝的聲音很小,還帶了濃濃的鼻音,聽上去委屈又惹人憐愛。
但那簡短的語句,已經清晰無比的表明了沈眠枝的態度。
傅斂忽然低聲笑了笑。
關心則亂,他忽略了沈眠枝骨子里的驕傲,是他想錯了,也看低了沈眠枝。
他的心上人遲鈍柔軟,卻又不失鋒芒,像是那最最嬌貴的玫瑰——沈眠枝絕不是無底線容忍伴侶劣行的受氣包。
他很清醒。
傅斂側過頭,認真地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想錯了。”
沈眠枝不解地歪了歪腦袋:“嗯?”
他的尾音綿長,像極了撒嬌。
傅斂有種被小貓爪子輕輕撓了一下的感覺。
“……沒什麼。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的觀點是對的。”
沈眠枝的下巴擱在毛毯邊緣:“是吧,我也覺得。”
兩人沒再說話。這處角落變得極為安靜,同時又帶了些溫存和諧的意味。
橘紅色的夕陽一點點變暗,辦公室的白熾燈柔和明亮。沈眠枝在高熱和藥物的共同作用下,逐漸感受到了濃重的困意。
他不自覺地回憶著傅斂剛才的話,以及那幾秒內細微變化的表情。
這些細節指向一件事——傅斂意有所指,又有所顧忌。
第一袋藥水已經快要見底,傅斂計算著時間,出去找護士過來換另一袋。
透明的藥液順著輸液管落下,一滴滴沒入血管。沈眠枝盯著針頭看了幾秒,主動問傅斂:“大哥,你是不是剛才有事想跟我說?”
傅斂沉默半晌,承認:“是。
”
“是不太好的事情,對嗎?”沈眠枝輕聲說。
傅斂再次承認:“是。”
沈眠枝一臉病態的倦容,高燒之下臉頰潮紅,但唇瓣幾乎沒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