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之后,沈眠枝有些疲倦,但精神放松了許多。
“人腦是很復雜的,我們至今仍然在不斷探索。”蘇醫生遞給沈眠枝一杯水,“記憶也是如此。順其自然就好,可能某一天忽然觸動了,就會想起來。”
她繼續說:“當然,你的恢復要配合藥物治療。至于你的幽閉恐懼癥,已經有了很大的緩解,我建議是繼續脫敏治療。”
“好,謝謝蘇醫生。”
蘇醫生理了理針織衫,起身送沈眠枝。
診所大廳里,傅斂沒有提前走。他把隨時攜帶的筆記本從車里拿了出來,坐在剛才的長椅上處理工作,看到沈眠枝出來才停下手里的動作。
沈眠枝和兩人說了一聲,去洗手間洗臉。
大廳里剩下傅斂和蘇醫生兩人。蘇醫生主動打招呼:“我記得你,傅先生。”
這位先生在幾年前就找過她,想了解沈眠枝的情況。
果然,傅斂開口便是:“蘇醫生,他怎麼樣?”
“抱歉,和之前一樣,我需要為來訪者保密。不過可以告訴你,他的情況比之前好了很多。”蘇醫生看的很通透,“他遺失的記憶和你有關,對吧。”
“嗯,那時候是我嚇到了他。”傅斂承認道。
陰差陽錯讓沈眠枝懼怕他,而他是個膽小鬼,瞻前顧后,又加上別的各種原因……以至于讓彼此之間形同陌路。
如果他沒有主動參與A大那個聯合項目,或許再之后,他和沈眠枝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有所緩和。
蘇醫生嚴肅且認真:“以小沈當時的狀態,不能刺激是對的。不要否定自己。他現在恢復得很好,如果你們之間有誤會,或許可以試著解開。
”
傅斂看著從走廊盡頭走過來的沈眠枝,閉了閉眼:“……我明白。”
他轉過頭:“走吧,眠枝,我送你回去。”
……
當晚。
林穂君得知沈眠枝居然折騰了一天,去做檢查之后還做了心理治療,又氣又自責地又打了電話過來,對弟弟進行了長達半小時的教育。
“好嘛,我錯了。”沈眠枝熟練地和姐姐認錯,“而且我沒事的,還剛好遇到了傅斂哥……嗯嗯,我周六再去學校拷貝一些資料就回家。我先掛電話了,姐姐拜拜。”
林穂君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無語地眨了眨微紅的眼睛。
這家伙居然會開溜了……等回家見到怎麼的也得教訓一下,打游戲的時候她要少讓一次。
很好,真是嚴厲的教訓。
沈眠枝不知道姐姐計劃著要教訓他。他在宿舍住了一晚,一大早去實驗室整理和拷貝他需要的數據和資料。
相連的實驗室有輕微的響動,不過被儀器擋住了視線,不知是誰大早上在忙。
沈眠枝整理好U盤的資料,準備回家。走到實驗室門口時,迎面走過來一個衣著簡單樸素,面容清秀的男生。
那男生看見沈眠枝,眼睛一亮:“學長上午好,你來做實驗嗎。”
沈眠枝認了幾秒,認出這位男生是他們系的本科學弟,跑圖書館和實驗室跑得很勤快,和他有過幾次對話。
“上午好,我拷了點資料,準備走了。”沈眠枝說。
那位同學快步走過來。他推了推厚重的眼鏡,鼓起勇氣說:“學長周末有空嗎?我……我聽說最近上映了個電影,我很喜歡……不是,我很佩服你,想請你去看。”
男生的臉有些紅,眼神飄忽,話里的意思顯而易見。
沈眠枝愣了幾秒,笑著晃了晃戴戒指的那只手:“謝謝你哦,不過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男生頓時傻眼,過了好一會才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問我舍友,他們說我可以加油沖,我就以為……我應該先問清楚的。”
沈眠枝了然。
估計是那些舍友跟他開玩笑,但這男生是個實心眼的,又不常看論壇之類的,沒反應過來。
沈眠枝安撫他:“沒關系。”
那男生還是覺得羞愧,干脆結結實實地鞠了躬:“總之對不起。”
這時,旁邊那間實驗室的門往旁邊滑動,里面的人走出來。
“眠枝,這是怎麼了?”傅斂站在沈眠枝身旁,眼神關切。
“沒事,和這位同學聊了會天。”沈眠枝擺擺手。
唔,他最近和大哥見面的頻率似乎有些高。
面前那位男生看看沈眠枝,又看看傅斂,再品了品兩人之間的氣氛,眼神逐漸了然:“哦哦,這位是學長的男朋友嗎,你們,你們真般配。”
對面的兩人皆是愣住。
這是一個錯位的夸贊,帶著近乎背德的意味。
可它又像是誘導,直白地給出了另一種可能。
沈眠枝張了張嘴,小聲解釋:“那個,他不是我男朋友。”
傅斂沉默幾秒,也跟著說:“對,不是。”
男生第二次愣住,差點懷疑人生。他有些飄忽地找回自己的聲音,語無倫次又崩潰地解釋:“學長,我就是,我就是看你們倆看起來很配,也挺熟悉的樣子,就以為你們是一對……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沒見過學長男朋友來學校,認錯了,真的對不起。”
沈眠枝聽到最后,忽然意識到,傅裕好像確實很少主動過來找他,大多數時候只是口頭上說要來找他,并沒有真的過來。
倒是他更多主動去公司找傅裕或者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