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天前,江川區安管局總局一位靈能類進化者,使用特殊手段,在死亡后傳回了折疊區內的情報。
這名職工在報道里寫著:“這里已經是一座死城。天上懸掛著黑色的太陽,在黑日的照射下,人類逐漸虛弱,死亡。”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進化者,無論是躲進海里還是地下,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裕;黑日帶來的災厄一視同仁。”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在我的夢里,黑日就像是一張巨大的嘴,而地上所有人都是它正在吞食的食物……那張嘴上縫著一條條黑線,似乎是想阻止它的進食,可是沒用。”
*
白帝城。
僅僅是三個月過去,位于郊區的卡羅爾幸存基地,已經建設的井然有序。
沉睡的卡羅爾人陸陸續續被喚醒,青周還解封了部分被改造為智械的卡羅爾人。
由女媧號改造而來的基地勉強有了些人氣。
最近,基地里已經開始組織原住民學習聯盟語。卡羅爾人到別人家做客,自然只能想辦法入鄉隨俗。
青周穿著厚厚的防護服,看著手上和江川區這次高維入侵有關的資料,眉頭時不時蹙起。
她對面的椅子上,坐著白帝城目前的負責人,沈雁行。
青周來這里也有三個多月,對聯盟也許了解不深,但對卡羅爾基地的鄰居白帝城卻是多有研究。
她知道,白帝城的體系有些特殊。非要比喻的話,有些類似君主立憲制。宋白是名義上的元首,并不直接管理白帝城。
但整個白帝城的權力體系,是依附于宋白構建的。
根據宋白的遺囑,他去世之后,那個秘而不宣的“王位”由司辰繼承。
同時,司辰的代理人自動晉升為白帝城總負責人。
如果司辰還在,這場權力交接應該會很順利。畢竟他已經七階,放眼整個聯盟,比他強的進化者屈指可數。
但司辰不在,盡管宋白有意培養,但沈雁行的班底還是顯得過于稚嫩和年輕。
好在司辰的丈夫是季楚堯,或者說圖靈。
因此,權力的交接還是磕磕絆絆地完成了。
青周問過季楚堯,她覺得之前的負責人明顯更加老練,這些年也把白帝城培育的井井有條,為什麼他還是執意要沈雁行上位。
季楚堯回答:“形式可以不重要,但必須要有。”
司辰必須像宋白一樣,成為幕后的主宰;而不是一個被拴在白帝城這條船上的冤種。幫忙擋著聯盟的暗槍,卻撈不著什麼實際的好處。
好歹當財閥繼承人培育了這麼多年,這點權力嗅覺,季楚堯還是有的。
也就是那時候,青周猛地意識到,圖靈其實也在往人的方向發展,并且比女媧的程度更深。
在她思考的時候,對面的沈雁行用發音不太標準的卡羅爾語詢問:“青周女士,請問您……有辦法聯系上圖靈嗎?上次他跟我說,已經發現了司辰的坐標。”
青周遲疑片刻,微微搖頭:“抱歉。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沈雁行的表情顯得格外失落,但隨即,換了個話題:“那您對這次江川區的高維入侵事件怎麼看?”
世界末日的言論甚囂塵上,各大企業卻沒有給出一個強有力的辟謠。
最重要的是,沈雁行清楚,有些人真的躲進了地下避難所,甚至決定逃到太空,進行宇宙流浪。
青周謹慎地回答:“我們的世界當初并沒有經歷過‘空間折疊區’這個階段……我很難給出具體的推斷。但我覺得,女媧號既然決定在這里著陸,短時間內應該是安全的。”
“不過我能確信,太空流浪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更何況聯盟現在的科技,還遠落后于當初的卡羅爾文明……”
沈雁行只來辦公室坐了半個小時。他最近政務繁忙,每天只睡兩個小時。盡管是五階的進化者,看上去也瘦削了不少。
等沈雁行走后,青周的書記官道:“主任,為什麼不告訴他,圖靈就在基地?”
青周再次嘆了口氣:“是在基地。”
兩個月前,圖靈來到了基地,說要借用一下女媧號上的部分設備。
青周自然答應了。
但是她沒想到,圖靈躺進神經傳感艙后,就再也沒有醒來。
如果不是確認女媧仍然處于休眠狀態,并且已經格式化主程序,青周都要懷疑是不是女媧暗中動了什麼手腳。
“但是……圖靈說,不要喚醒它;哪怕是世界末日。”
書記官一愣:“聽上去不像是圖靈會說的話。”
青周的神態無奈:“讓他自私一次吧。它的任務早就完成了。”
*
游戲第四天。
司辰下床,對著煮鍋使用了道具“合成營養膏”;因為時間緊迫,他放棄了收聽廣播這項娛樂活動。
如果不能活著出去,知道的新聞再重要也沒有意義。
他還有23枚游戲幣。每天能玩六次游戲,算上今天,還有4天,剛好在最后一天把游戲幣用完。
司辰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
這次游戲開局,他選擇出生在陸地,進化方向是菌絲生命體。
陸地的能見度比海洋高許多,地面上有許多司辰只在《高維生物圖鑒》上見過的奇行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