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元市并不存在于現實地圖上,聯盟已經不用“市”作為區域劃分。
司辰:“老師,這次有誰和我們一起?”
宋白默然片刻,很快,像是沒聽到這句話一樣,自顧自地往下說著:“我們到時候分開行動,老師要去見一個故人。你還記得安全詞嗎?”
安全詞是13。上一次用到安全詞,還是在夸父科技城。
司辰撫摸著自己脖子上的齒痕,眉輕輕挑起:“又要咬一次嗎?”
他嚴重懷疑,宋白帶著他進折疊區,其實是想帶個血包。
宋白咳嗽了一聲:“不是,只是覺得也許確認身份的時候能用上。總之,你記住就好。”
“老師要去見誰?”
宋白薄薄的唇吐出一個音節:“Z。”
司辰心尖一顫。
“管理員……?”
宋白的聲音變得很低,就像是怕吵到誰一樣:“嗯,它會來的,只要它想吃掉我。不用說太多,它能聽到。”
車廂內的氣氛頓時安靜起來。
宋白打開播音器,放起了上個世紀的老歌。
出了白帝城后,手機沒了信號。隨著時間的流逝,窗外的天色越來越陰暗,逐漸變成了墨一樣的黑。
車燈成了這里唯一的光源,周圍安靜極了。
郊外的路只有一些主干道,是聯盟為了交通修葺的。更多的是大災變來臨前的老路,經過上百年的風化侵蝕,車行駛在路上,顛簸的厲害。
司辰原本還有些昏昏欲睡,但腦袋撞了幾次玻璃后,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上午八點。
但車窗外分明還是黑夜。
司辰目光往下掃了眼,本來只是無心之舉,但在看清楚地上的東西時,微微屏住了呼吸。
輪胎碾過的不是石頭,而是一具具枯骨。它們就嵌在路面上,像是在巖層里的化石。
是這些骨頭,讓路面變得崎嶇。
宋白顯然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但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只是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正在控制不住的輕顫。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亢奮。
他的眼眸幾乎紅的發光。
馬路邊出現了一個破舊的指示牌。
【前方88公里,花元市】
原本放著歌的車載播音器發出了一陣刺耳的雜音。柔和的音樂變了幾個調,聽上去很是森然。
司辰莫名覺得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
宋白把車停在了路邊,語氣有些急促:“下車。”
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地圖上都找不到定位在哪。
但司辰并沒有多問,而是迅速地解開了安全帶,開門、關門,動作一氣呵成。
幾乎是他剛站穩,宋白就腳踩油門沖了出去。
跑車很快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司辰十分意外,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就這麼被宋白丟在了半路。
馬路邊全是雜草,遠處的灌木里,傳來一陣陣奇特的風聲,像是怪物的呼吸。
車里并沒有開暖氣,但下車后,司辰卻發現,這里的氣溫低的不正常。
司辰朝著花元市走去,但還沒走幾步,就被凍的全身乏力。寒意伴隨著濃厚的霧氣,滲透進骨髓深處。
這個狀態,別說是走到花元市了。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都是一個問題。
他思考片刻,打開塑料袋,把白色的壽衣套在了身上。
這件壽衣的結構并不復雜,很寬松。穿上后,寒氣頓時被驅逐了出去,感覺像是貼了一面暖寶寶。
司辰低頭看著自己的裙擺,終于明白為什麼之前會覺得眼熟。
白裙子身上的裙子,也是差不多的款式。
司辰順著馬路繼續朝目的地走去,一輛打著紅燈的公交車,從他身后的馬路上,慢吞吞地開了過來。
這里是長途客車都不會經過的荒郊野嶺,四周也沒有公交站牌。
但這輛車卻停在了司辰的面前。
這輛車看上去有些年頭了,車廂上全是刮痕和鐵銹,行駛過程中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以至于司辰發現它的時候,下意識地握緊了手里的短刀。
車門打開的瞬間,一股腐朽的木材味撲面而來。
公交司機是個面色慘白的中年人,他高坐在駕駛位上,眼珠子往下一轉,盯住了司辰的臉。
司機道:“花元市13路公交車,車票6元,進來嗎?”
第176章
司辰和他對視了片刻,司機見他遲遲不肯動,眉眼已經有了些不耐煩。
但這輛車并沒有開走。
從各種意義上,司辰是愿意搭車的。首先,盡管穿上了白壽衣,但郊區對他而言依然不夠安全;其次,這里距離花元市還有88公里,走過去浪費時間不說,還不能確保自己可以找對地方。
但。
司辰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格外乖巧的笑容:“師傅,六塊錢太貴了。能便宜點嗎?”
他身上只有444,這種紙鈔叫心靈幣,獲取途徑未知,以后說不定有大用處,能省一點是一點。
司機的表情顯然不太樂意。
車廂里傳來一聲催促:“老鄧,差不多得了。趕著回家呢。馬上就是白天了,你也不想碰到那些人吧?”
被叫做老鄧的司機顯然也明白這件事,他有些煩躁地看了眼時間,隨后拖著長長的調子,道:“那5塊。
不能再低了,再低你自己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