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用快熱成醬汁的大腦用力思考著問題來源,最后緩緩吐出了幾個字:“姜蟲水。”
他應該是姜蟲水過敏。
這個東西有點生僻冷門,但季楚堯的資料庫里有記錄。
姜蟲水別稱“淵薄荷”。對長生淵有輕微迷幻、亢奮作用,部分長生淵幼體對此反應較為激烈。
看樣子司辰就屬于反應激烈的那種。
但資料庫里只記載了姜蟲水是什麼東西,卻沒有記載如何幫長生淵舒緩。
季楚堯打開了車內通風模式,順便給司辰倒了杯冰鎮的西瓜汁。
自從發現司辰喜歡喝這個,他每次來都會備一壺新鮮的。
司辰的頭低低地埋著。他握著裝滿果汁的金屬水杯,手指尖微微發顫。
“季楚堯。”他的聲音低低的。
“嗯?”尾調是微微的上揚。
司辰把水杯放在了桌板上,道:“抱我一下。”
季楚堯一愣,他張開手,手從抵住背變成了抵住腰,動作很是小心謹慎。
他把司辰往自己懷里靠近了一點,小聲詢問:“……這樣嗎?”
季楚堯覺得不止是司辰吸了貓薄荷,他自己大概也吸上頭了。
他聞到的是司辰身上的氣息。要湊近一點才能發現。淡淡的,帶著點甜味。
這輛商務車的后車廂只有兩個座位,設施齊全,甚至可以直接把按摩椅一樣的靠背放下來當雙人床。
但季楚堯依然覺得自己不知道該怎麼放手和腳。
明明冷凝液在有效控制體溫,但他的臉卻一路紅到了耳根。
司辰理智尚存,但體內躁動的熱流卻想尋找一個出口。
他沒能忍住那一點沖動,低聲道:“沒吃飯嗎?用力一點。
”
司辰說話時的熱氣幾乎就噴在季楚堯的耳邊。
季楚堯的呼吸一滯:“好。”
季楚堯把司辰的一條腿抬了起來,讓他跨坐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只手扶住司辰的后腰,另一只手壓在了他的背上。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了一起。
司辰覺得這個姿勢,其實很方便他吸血。
季楚堯頸側的血管就在他的眼前。
司辰想起了很久前掃過的一個小故事;說的是兩個半圓湊在一起可以拼成一個完整的圓。有的半圓切面平滑,很好拼;有的半圓凹凸不平,窮極一生也找不到契合自己的另一半圖形。
他肯定是那個崎嶇不平又古怪的半圓形。渾身都長滿了尖銳的刺,既是在保護自己,也斷絕了所有人靠近的可能。
季楚堯沒有磨去他身上的刺,而是在自己的身上扎出了能包容這些刺的孔。
司辰撐著車靠背的手緩緩往下,搭在了季楚堯的肩上。
季楚堯藍歐泊色的眼眸凝視著他,平和而溫柔。
司辰坐了起來,遲疑地湊近。
呼吸交融之間。
司辰的唇輕輕地,貼在了另一張唇上。
倒也不是第一次親吻。上一個吻,嚴格意義上講,也在今天。盡管那只是一個由數據構造出來的幻影,但那片宏大的幻影里,不管是他還是季楚堯,都是真實的。
一個短而輕的吻。
司辰剛想離開,但季楚堯卻扣住了他的頭。
一個更深而有力的吻落了下來。
司辰閉上了眼,感覺自己快被吻到窒息。
這個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司辰也不記得親了多久。
他衣領的扣子解開了兩顆。如果不是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還不知道會擦槍走火到哪一步。
司辰在一片漆黑中,摸到了那個不停震動的手機。
打電話的人是宋白。
司辰清了清嗓子,接通了電話:“老師?”
一開口,司辰就覺得要完。
聲音太啞了。
宋白壓下了那種微妙的不爽:“……家里的小米辣在哪?”
他蘸料沒味兒了。
司辰:“冰箱開門的第三格。有一個保鮮盒。里面就是。”
宋白的手指在手機的側面敲了敲,就是不掛電話。
司辰耐著性子等了會,問:“老師,還有什麼事嗎?”
宋白本來想問一句“季楚堯大還是我大”,但是又擔心這句話一說出去,本來就岌岌可危的師徒情誼徹底破滅。
于是,他慢吞吞地說著:“記得回家洗碗。”
司辰:“家里有洗碗機。”
宋白冷笑一聲:“我不會用。”
說完,掛掉了電話。
電話掛斷,燥熱的氣氛回歸到了正常水平。
司辰從季楚堯身上下來了。
他重新舉起了裝滿西瓜汁的水杯,用喝冰水的方式給自己降溫。
轎車其實早就到了最近的私立醫院,只是一直沒人下車。
司辰看上去也不需要再去醫院體檢。
回去的路上,車里安靜了很多。
季楚堯問:“白帝對你好嗎?”
這句話問出來,季楚堯感覺有點怪怪的。
畢竟聽上去,就像是在問自己前任的現任怎麼樣。
司辰思考片刻,給出了回答:“老師有些情緒化,但整體來說不是壞人。”
“那就好。”季楚堯稍微放心了一點,“我一直擔心他脾氣不好。”
季楚堯其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滿腦子都還是剛才的劇情。
一萬響煙花在他耳邊炸開的噼里啪啦。
他覺得如果是在做夢,自己現在應該已經笑醒。
司辰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著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