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宋白用筷子,輕輕敲了敲餐盤,“在很多人都還吃不上飯的時候,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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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辰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
窗戶外,初生的太陽睜開了一半的眼皮子,里面的瞳孔還在微微的轉悠。
9號就趴在司辰的床邊。頭搭在胳膊上,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他受了點傷。長長的白色蛇尾傷口外翻,滾出了紅色的肉。能看見里面一節一節瑩白的蛇骨。
聞到血腥味的蟲豸飛來,在傷口處晃來晃去,嗡嗡的叫著。
9號的眼神無端令人恐懼。或許是因為沒有眼白,像玻璃,顯得過于邪性。
司辰看向了他的尾巴,道:“我給你處理一下。”
“沒事。不痛。”9號低聲回答,“我融合了部分長生淵的軀體。耐痛很高。”
這倒是事實。司辰也經常感覺不到痛。哪怕有些傷勢嚴峻到都快危及到生命,也沒有太嚴重的痛感。
司辰回憶了一下,種植長生淵后,最大的痛苦竟然來自胃。沒飯吃,餓的。
司辰:“但這是陳執舟的身體。我擔心傷勢太嚴重,你離開后他就死了。”
9號的眉微微挑起:“你很在意他?”
明明是同樣的臉,但9號的情緒波動太少,顯得格外寡淡。
司辰不知道9號為什麼會這麼問。
他想了想,回答:“他欠我錢。”
司辰未必稀罕那筆工資。但這個說法更保險。
9號不說話了,既不答應,也沒拒絕。
于是,司辰自顧自地翻起陳執舟的包。
畢竟是蛇杖基因的繼承人,陳執舟包里裝了很多藥。可惜只有商標,沒有具體的標簽。
司辰只能靠著過去在實驗室打工的經驗,猜測這些藥到底是什麼成分。
他拿出一瓶噴霧狀的藥劑,在9號的傷口處噴了半瓶。血淋淋的創面覆上一層油膜。
傷勢停止了惡化,但也不見好轉。
9號道:“沒用的。這是污染物造成的傷口,需要用特效藥。”
于是,司辰拿繃帶把他受傷的蛇尾纏上了。這樣,傷口不會接觸到硬物二次受傷。也不影響他行動。
暗紅的血透過繃帶滲了出來。
9號道:“謝謝。”
司辰猶豫片刻,問:“您為什麼能借用陳執舟的身體?”
從目前的情況看,他們共同的敵人都是夸父。
實驗體一方和考生們利益一致,卻未必是友軍。
9號回答:“他拿著‘X-09’的編號牌。對我而言,這就是一張準入資格證。你的朋友昏迷過去,暫時讓渡了身體的使用權。我不能確定我走之后他還活著,但起碼現在沒死。”
一晚上過去,他語言里的邏輯性明顯增強。
司辰在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9號正在活過來。
不是身體上活過來,而是意識層面的復活。
司辰其實還有很多問題,譬如神之子13號是如何殺死夸父的。夸父為何又會藏在黑暗中,被光明驅趕。
然而大多時候,9號的目光都很飄忽,像是在神游。并沒有回答的意思。
司辰沒有勉強。他收拾陳執舟的背包時,順便偷偷看了眼對方的試卷。
題目果然和他差不多。第一道題是神之子9號最喜歡干什麼,答案是睡覺。
這張試卷,只做出了這麼一道題。25分。
而司辰已經掙到了80分。
司辰臉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確信,林佳麗也不會比他更高。畢竟他還多做了一道附加題。
就是不知道考場里其他三個人分數怎麼樣了。
司辰決定先找到剩下的考生。再悄悄打探一下分數。
畢竟考第一不需要滿分,只需要比其他考生分數都高就行。
他昨天晚上激怒了副本的關底BOSS。而第三題的要求,是在天黑后站在絞刑架下。
司辰懷疑,兩張準考證并不能完全壓制住夸父的怒火。
司辰指著這道題,問:“你知道答案嗎?”
9號掃了一眼,語氣淡淡的:“絞刑架是我們的墳墓。你拼過拼圖嗎?混沌制造所里的儲存的遺體,是激活身體的最后一塊拼圖。”
所以,11號和13號才會把遺體交給他。希望能夠復活。
試卷紋絲不動。絲毫不給他偷懶的機會。
司辰有些失望地把東西收了起來。
“那時候,你們會復活?”
9號搖頭:“不算復活,只能說是詐尸吧。這其實是13號留下的應急預案。”
他的臉上竟然意外地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骨灰都揚了,還要守護世界最后一次。真是令人討厭的英雄主義。”
9號頓了頓:“但我還是建議你照做。否則詛咒會一直跟隨你。離開折疊區也一樣。”
到時候司辰不僅弱智,還會懷孕。
第一胎可能還是無性繁殖,后面幾胎就不好說了。
司辰心中一凜,點了點頭。
他洗漱完畢,重新騎上了心愛的小摩托。
9號坐在了司辰的后車座上,很熟練地把自己的長尾巴抱了起來。
空氣里,一點點黑色的塵埃的沒入兩人的身體。
9號白色的蛇麟上,浮現出星星點點的病變黑斑。
和現在的陳執舟太近,其實很容易畸變。但暫時還能用基因藥和特效藥克制。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融合了長生淵的緣故,司辰畸變的速度比其他考生慢上許多。
長生淵不僅能掃雷,能保護他不受污染,甚至還能用母語和實驗體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