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地戴了兩層手套。
長生淵看上去很是念念不舍,但并沒有過多的掙扎。在司辰的手里顯得格外溫順。
因為還沒洗,司辰不太愿意讓它鉆回去。
他在0點到來之前,進入了夸父科技城,并且鉆進了最近的屋子里。
這里的門居然還能開。
房間很小,像棺材,面積狹小的兩步就能到底。一棟居民樓望過去,全是制式一樣的房門。
床是焊死在地上的鐵床,完全沒有考慮居住的舒適性,門口處還有一扇通風用的窗。
司辰湊過去看了眼,這里的窗戶也是一整面。
單人床,衣柜,書桌。沒有椅子,墻上還有書架這就是科技城為廣大邊緣居民提供的住所,加起來可能還不到2平米。
司辰倍感親切,卻并不怎麼懷念。
他按照試卷上的提醒,把準考證放在門口。并且關上了門。
黑色的銘牌像是磁鐵一樣,牢牢貼在了房門的正中央。
如果宋白的目的,不是把所有考生都騙進來殺,那試卷上的提醒應該相當重要。
司辰初來乍到,暫時還不想挑戰規則。
幾分鐘后,手機上的時間來到零點。
窗戶外,最后一絲光亮消失。沒有月亮,外面是死一樣的寂靜。
司辰打了個哆嗦。沒有暖氣,夜晚未免太冷了。
他把包放在了床上,從背包里翻出了晴天娃娃和火把燈,放在了桌子上。
火把燈是八方科技研發的產品,很實用。據說是從某個像素游戲文明里得到的啟發。
那個高維世界,所有物體都是以像素的形式存在。還能看見高維生物的血條。
這種冷而生僻的高維世界很難遇見,但往往有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火把燈的光線并不明亮。只能照亮附近一米多的距離。燈只有一根口紅那麼大,底座具有磁性,能吸附在金屬物體上。
長生淵從他的口袋里探出了頭:“吱?”
它不能理解,為什麼媽媽不讓它回身體里去。
外面太冷,長生淵被凍的瑟瑟發抖。
司辰坐在床上,拿出濕巾紙,把它的小觸手挨個擦干凈。潔白的紙巾很快臟兮兮一團。
他本來以為長生淵觸手上的是肉瘤,結果一擠,冒出了一團黑色的粘稠液體,帶著刺鼻的海腥味。
污漬弄臟了司辰的手。
長生淵不是很好意思地把這根觸手藏在了自己的其他觸手之下,整個人縮成了一個球。
司辰低聲道:“沒關系的。”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司辰瞬間進入戒備狀態。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后停在了門口。
下一秒,激烈的敲門聲響起。
“司辰!是你嗎?”說話的聲音飽含驚喜,“我看到你放門口的準考證了,我是楚東流。能開一下門嗎?我的準考證弄丟了!”
從音色看,的確是楚東流。
司辰轉頭看向桌子上的晴天娃娃。
這只娃娃哭了。
于是,司辰只是靜靜地坐在床上,沒有動。甚至拿出了槍,在手里握緊。
門外拍門聲逐漸變得急躁起來:“有東西在追我,幫幫忙,讓我進去——司辰!夜里在外面會受到高維生物的攻擊!城里到處都是實驗體……!我好不容易跑出來!”
大概是見司辰的確沒有開門的意思,楚東流不再言語。
門外傳來了令人牙酸的剮蹭聲,像是用指甲在黑板上劃出劃痕。
司辰陡然間意識到,楚東流是在摳他放在門外的準考證。
試卷上沒有說準考證遺失會有什麼后果,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司辰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這張黑色銘牌,不僅是這個世界的護身符,更是他考研的準考證!
他暗罵一聲,準備開門和外面的人拼命。
然而,長生淵的觸手卻在此時緊緊纏住了司辰的指尖。
剛剛還活躍著的長生淵變得異常安靜,身體是不太明顯的輕顫。
很顯然,門外有著讓長生淵都害怕的東西。
害怕到甚至不敢出聲。
司辰一愣,緩緩坐了回去。
狗叫聲從走廊的另一端響起。
司辰把臉貼在了窗戶上,哪怕開啟義眼,依舊什麼也看不見。
房間像是一個小小的結界,把里面和外面隔離開來。
門外出現了楚東流的慘叫聲,走廊上傳來狗叫,隨之就是楚東流的哀嚎,和令人牙酸的咀嚼聲。
盡管很清楚,門外的人大概率不是楚東流,但這種過于真實的情景再現,依然讓司辰覺得心情有些沉重。
十幾分鐘后,外面徹底恢復了寂靜。
……
……
楚東流在后半夜遭遇了同樣的事。
他正坐在床上玩游戲機,很快察覺到走廊外有腳步聲。
這個人似乎是在奔跑逃命,發出了疲憊不堪地喘息。走廊上的生物明顯不止一個。
后面那波腳步聲很凌亂。
楚東流接受過專門的訓練,能辨認出,前面跑的生物兩條腿,后面跑的生物長著四條腿的動物,并且有兩只。
他繼續玩著俄羅斯方塊,眼皮子都沒抬。
有人會出現在外面,只能說明兩件事。
第一是那個人有些蠢,沒有按照試卷上的備注照做。這智商不值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