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年,”司辰的目光放空了一瞬,“軍訓晚上8點結束,我還想繼續學槍。你在操場外等我解散,然后帶著我回靶場繼續訓練。同宿舍的人說我是在攀高枝,說我讀個大學就為了把自己賣個好價錢。你沒有這麼說,但我知道你也是這麼想的。”
東方長夜提高音量反駁:“我沒有!”
“我進大學的時候專業成績是第一,軍訓后射擊比賽和軍事理論也是第一。我拿到優秀學員的證書,發給你看,你夸我厲害,隔了兩天又發消息,說看見群里通知優秀學員的名單里有我,說寶寶你真厲害。
“那時候我就知道我的成就在你眼里沒有任何意義。我只要好看就行,我是你眾多勛章中的其一。是用來點綴你人生的花瓶。”
司辰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我沒有愛過你,是因為你也沒有平等的愛過我。我是你的戀人,也是你的寵物。裴銜玉。”
東方長夜覺得自己應該憤怒,畢竟司辰這話很像得了便宜還賣乖。當年想爬他床的人海了去,可自己滿心滿眼都是他。
可他沒辦法憤怒,因為司辰的話他反駁不了。
片刻后,東方長夜笑了笑,側過頭,背對著他,眼里有層朦朧的水汽:“我還以為你真把我名字忘了。”
改名換姓臥底五年都沒失戀。
重逢的第一天,東方長夜卻覺得自己失戀了。
司辰舉起了刀:“哭夠了嗎?夠了我就開始了。”
刀是蛇杖基因發的小刀,在燈下反射著微微的寒光。
東方長夜下意識回答:“老公沒哭。”
“枕頭濕了。”
“……”東方長夜默然片刻,“開始吧。
”
沒有麻醉劑,東方長夜點燃一根煙,含在了嘴里。
煙里含有鎮定劑和多巴胺,煙盒上備注了含量,是荒野上的硬通貨。
司辰試圖用刀在他的腦袋上開一條縫,然而這把小刀只在東方長夜的頭皮留下一道道淺白色的劃痕。
東方長夜吐了口煙,故意挺身:“對,乖老婆,就是這里,再用力一點。我好喜歡你騎在我身上的樣子。”
門里的聲音很熱鬧。
門外的季楚堯有點想打人。
司辰丟掉匕首,拿出放在一邊的血月。
這是一把很漂亮的彎刀。尤其是頂端還配了高階能源石,啟動時波動驚人。
東方長夜幾乎要從床上跳起來:“你這是斬首呢?”
司辰摁住他的后脖頸,把他的臉朝下壓進枕頭里:“趴好,再廢話衣服穿好滾出去。”
(是在做手術,不信請聯系上下文。審核大人。)
好無情,好冷酷一男的。
東方長夜不動了。
血月是彎刀,刀卻不怎麼纖細。司辰小心翼翼的在他的后腦勺拉開一條縫。
血汩汩的冒了出來。
應該有些疼。東方長夜抓緊了床單,不斷吸氣。身體因為劇痛微微顫抖。
司辰沒有聞到血腥味,他聞到了一股食物的芳香。
小時候經常挨餓,長大了就容易饞。
大學的食堂有賣炸雞柳,原材料天然肉含量占比百分之六十,價格昂貴。司辰自己買不起,但這種食物的氣味能傳很遠,因此記憶深刻。
東方長夜離開后,再也沒人特地買來喂他。
后來司辰自己掙到錢,也不舍得買。
再后來,要畢業前,司辰自己去買了一份。
不知道是不是換了廚子,做的不太好吃。
不是那個味。
現在,司辰低頭,湊過去嗅了嗅。
的確是炸雞柳的味道,撒的還是五香粉。
他有點想笑。
長生淵開始行動了,它直接從傷口里鉆了進去。
它選用的觸手,比其他幾根細一些。表面也沒張長嘴,只有頂端有一個小吸盤。
司辰特地補充道:“只能吃蟲蟲,不可以吃腦花喔。”
業界有一種說法,說進化者本質也是高維生物。這種說法在長生淵的食譜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司辰感覺到了,前男友的腦花也是能吃的。而且味道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長生淵有些遺憾地“吱”了一聲。
在長生淵鉆進去后,東方長夜陷入了短暫的放空狀態。
很多獵食者在捕獵后,都能釋放出“安撫劑”,讓獵物沉浸在幻覺中,放棄掙扎。
長生淵也一樣。
東方長夜沒有陷入幻覺,只是覺得很舒適,安心。還有些昏昏欲睡。
藏在腦海里的蠱蟲顫抖著想要逃離,它的顏色和腦花如出一轍,成分也差不多。
光靠視覺,其實很難發現。好在長生淵這種物種,因為生活在深海,一向視力不好,全靠嗅覺和觸覺。
長生淵吸住了粉紅色的長長肉蟲。
它像是嗦面條一樣,把這根不斷掙扎、扭動的長蚯蚓,嗦進自己肚子里。
這蟲子不僅味道像炸雞柳,就連口感也差不多。感覺一口下去能咬開裹著的脆皮,內里的肉餡鮮嫩多汁。
雖然不是正餐,但偶爾吃吃高熱量的路邊攤,也是能飽腹的。就是一直吃不太健康。
起碼,比天輝智械送來的潲水好吃多了。
觸手抽回來的時候,東方長夜腦后門上的傷口涌出一股股半透明的黏液。
司辰熟練的拿出紗布和消炎藥,糊在傷口上。等著東方長夜自己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