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真宜早上拍完緊趕慢趕好歹趕上接機,祝琇瑩和莫海華一起出來,男俊女俏的中年夫妻十分般配。
祝琇瑩原本不想跟來的,怕紀真宜今年中秋又不回去。
紀真宜一見她就問,“媽你乳腺增生怎麼樣了?”
“什麼乳……不嫌丟人,小點聲!”
莫海華說,“大驚小怪,一個病名有什麼丟人的?”
“我要在這說你有男科病你不丟人嗎?”
“我沒男科病啊。”
祝琇瑩捂著胸口,“這病就是氣的,讓你們氣的。”
紀真宜帶著他們吃了頓飯,又在市內轉了轉,趁莫海華去洗手間的空檔,祝琇瑩拖著紀真宜問準備什麼時候買房,她把首付錢給他攢好了。
“我又不結婚。”
“這跟結婚有什麼關系?你結不結婚,你是男是女,喜歡男喜歡女,媽都得給你買房。”祝琇瑩面露憂色,苦口婆心,“你之前那工作是好,臺是大臺,說出去是了不起,可你工作成天瞎跑……媽提心吊膽的。你看現在多好,臺也不錯,安逸穩定,平常也清閑,我現在就愁你沒個房,有房就有自己的家了,自己家誰也不能把你趕出去。”
“誰沒事把我趕出去啊?”
祝琇瑩瞪他一眼,“要不還是回去,在媽眼皮底下,我還能照顧你。你嘴巴又叼,瘦得這樣,我看著都難受。”
紀真宜都笑了,說我瘦是一天兩天嘛,從小就想吃胖點,也沒見你把我喂多胖啊。
祝琇瑩說,我不想跟你說了,你這孩子說不聽!沒過兩秒又問,你那男朋友怎麼樣了?不是說有喜歡的人了嗎?
紀真宜說,挺好挺好,追著呢。
祝琇瑩說,認真追,人家條件那麼好,談上了帶回家看看。
臨進高鐵站前,莫海華說等出差結束,正好周末再來他這玩兩天。
紀真宜說行,把特產禮物都先給他們買好,那兩天光帶他們玩。祝琇瑩說,你別瞎買盡浪費錢。末了又扯著他囑咐,多去中介看看房。
過了兩天,紀真宜去買特產,這些東西每年都買,吃不一定多喜歡吃,主要回去送親戚朋友。在商場吃了個飯,路過家首飾店,接到了瘦猴的電話。
田心又在外面出差,他包攬了欄目里絕大多數的出差任務,倒不是為了那麼點差補,主要他自媒體拍視頻需要各地不同的探店素材做噱頭。
紀真宜還當他又要自己幫忙導個素材庫,結果一接就聽見那頭氣勢洶洶既憤且怒的,“組長是你不要讓給我的啊紀真宜?”
紀真宜眼皮一跳,“誰跟你胡說的?”
“我問羅總了。”田心聲音稍微激動一些就帶出股委屈的哭腔,聽著都讓人覺得委屈壞了,“紀真宜你施舍我是不是?誰叫你這樣了?是因為我在你面前說想當組長,然后羅總問起來你就說自己不樂意當。
我現在想起來覺得自己心機得要命,你是不覺得我故意在你面前那麼說的,我他媽的可憐又可悲!老子怎麼那麼窩囊廢!?”
田心家里遭逢巨變后,雖說沒有性情大變,但在自尊上變得格外偏激,格外受不了別人的同情,也不愿意在經濟上表現出拮據,紀真宜之前借住在他的公寓,他都絕計不要紀真宜和他一起承擔房租。
他聽聲甚至都覺得田心哭了,急得不得了,越急越拙嘴拙舌,兩個人在那雞同鴨講,最后田心把電話掛了,還把他拉黑了。
紀真宜甚至只能在工作群@他,但也不敢直說,又去找田心女朋友小果讓她幫著解釋,結果連累小果也被拉黑了。
田心就是一輩子小孩脾氣,看著成熟穩重很多,實際上一生氣就炸毛。
紀真宜躺在G行街外的廣場長椅上,買了瓶泡泡水,憂郁地對著天吹泡泡,身邊全是幾歲的小娃娃,奶呵呵地追著泡泡打,要求還挺多,“打沒了,哥哥你快點兒吹!”
紀真宜更憂郁了,坐在那無償吹了一下午泡泡,小孩們沒完沒了,一波走了又來一波,直到謝橋下班開車經過。
紀真宜今天像沒澆水似的蔫巴,懨懨不樂,一路上也沒說幾句話,謝橋也不理會。
回去沒多久,天一暗下來謝橋就換了身運動服,清爽帥氣地出門,他應酬告一段落了。
癱在沙發上咸魚躺的紀真宜一個鯉魚打挺,“去哪謝總?”
謝橋說,“夜跑……”
紀真宜拽住他的褲子,眼巴巴的,“可以安慰一下嗎?”
謝橋興致不高,“說吧……”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他和他一個很多年的好兄弟在一個電視,咳,公司。而且還在一個部門,領導要在他們中間選一個組長……可那個好兄弟就覺得自己是被施舍了,自尊受挫。”
他說得顛三倒四語焉不詳,明明說了安慰我,又毫無意義地口頭喬裝成我有一個朋友。
“那你為什麼讓給他?”
“就是,不是我……我也不知道。”
原因太多了。
一方面他真不在乎這個組長,他無拘無束慣了,小領導當著沒意思,田心想當就讓他當,可這些說出去,瘦猴肯定更生氣。
再一方面他也確實心疼他,田心最難的那一年,家里破產父親偏癱再加上和馬盛淇鬧掰,所有的苦難排著隊接踵而來,境遇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