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真宜看著盒子,擠出一個笑,努力調換情緒,期待地接過來,“還有禮物啊,送的什麼呀?”
小姑娘雀躍地蹦蹦跳跳,背上的大象跟著手舞足蹈,“你一定會喜歡的,是我在幼兒園做的粘土,里面做得最好的那個小兔子給小橋哥哥。”
紀真宜頓時失去所有興趣,“哦……”
小姑娘見他脾氣下去了,有恃無恐,特意把哥哥拽下來,緊張兮兮地湊到耳朵邊說悄悄話,“哥哥你先不要急著打開,回去再給小橋哥哥。”
紀真宜不耐煩又嫌棄,“知道了知道了。”
誰急著打開了?
紀真宣毫不掩飾自己對謝橋的喜愛,要牽手,要講話,對他笑,吃飯的時候都要硬要和謝橋坐一邊,被紀真宜死活拽到自己那去。
“女孩子家家的,矜持著點兒。”他裝模作樣地湊到妹妹耳邊,時不時用那種審視敵軍的眼神掃射謝橋,飽含戒備,“再喜歡我們也不能倒貼是不是,越喜歡越要胸有成竹,越要不屑一顧,大氣,從容,自信,知道了嗎?”
紀真宣受益匪淺,用力點頭,端起下巴,剛想把在舞蹈教室學的優雅身姿亮出來。
謝橋聽他們嘀嘀咕咕,不明所以地朝和自己對上眼神的小姑娘笑一笑,沒出息的紀真宣立馬因色叛國了,兩只手托著小肉臉,笑得甜滋滋,“小橋哥哥,你喜歡吃什麼呀?”
謝橋點了一杯看起來會把紀真宜齁死的飲料,心無旁騖地咬吸管,偶爾想起來就朝對面精力旺盛的小姑娘笑一笑。
小孩子看什麼都想新奇,樣樣都要嘗一下,紀真宜上個洗手間的功夫,她稀里糊涂點了一大桌。
“紀真宣,你來打劫的嗎?點這麼多你吃得完嗎?你這大手大腳的習慣誰教的?浪費可恥,浪費食物可恥,浪費我的錢更可恥!”
又把矛頭指向「不作為」的謝橋,“你怎麼坐這都不知道管管她?我這才走了幾分鐘?!”
謝橋頓時覺得自己像個沒用的爸爸。
紀真宣顯然很知道怎麼對付暴走的哥哥,她癟著嘴,眨巴著兩只圓潤黑亮的大眼睛,“可是我都喜歡啊,媽媽平常都不讓我吃。我特意等到今天,我以為哥哥會給我買的,不可以嗎?不可以嗎哥哥?”
紀真宜對妹妹的撒嬌很受用,“咳,也不是不行。”手指在頰邊點一點,“你先討好我一下。”
謝橋看見紀真宣跪在凳子上,甜甜地在哥哥臉上啵了一個。
紀真宜受了妹妹的吻,仿佛一下失了憶,“哇,怎麼點了這麼多,真是不好意思小橋,讓你破費了啊。”
含著吸管的謝橋睫毛簌簌,看向他厚顏無恥的笑臉。
紀真宣立即板著圓嘟嘟的小肉臉,謝橋還沒開口推辭,她先義正言辭地叉起了腰,“哥哥,是你破費了,你請客!”
看了謝橋一眼又飛快低下頭,羞羞澀澀扭扭捏捏的,活像個恨嫁的小閨女,“你不能強迫小橋哥哥。”
紀真宜滿口嘖嘖嘖,搖著頭唏噓不已,“親的,真是親的,但凡關系遠點兒胳膊肘都不能往外拐成這樣。”
“本來就是嘛,我是妹妹,你是哥哥,當然是你請我啦!我說得不對嗎?”
“對對對,你真棒,說得真對,真會給你哥省錢。”
小姑娘奶聲奶氣地理直氣壯,“媽媽說,我今天的任務就是來陪你玩的!”
“這位胖妞誰陪誰玩麻煩你搞清楚一點。”
最后還是謝橋付的錢,紀真宜還賴在那死活海塞硬撐,不吃完不走人,他不聲不響起來把錢付了,覺得剛才飲料很好喝,又買了杯帶走。
但這頓飯也沒能給紀真宜省下多少錢,女人的購物欲是天生的,小女孩見著漂亮東西就邁不開腿了,走一步停一步,眼巴巴地看著紀真宜。
紀真宜一邊叫囂你怎麼什麼東西都要,你哥的錢就不是錢嗎?一邊乖乖把錢掏了,“休想讓我再花一分錢!”
如此往復,終于把紀真宜兜里的錢嚯嚯得差不多了,她媽也該來接她了。
紀真宣頭上戴個仙女發箍,手上拿個魔法棒,脖子上掛著新項鏈,手腕上還系著個氣球,左手紀真宜,右手謝橋,背上的大象撐得鼓鼓囊囊,儼然滿載而歸。
小姑娘嘴閑不住,泡泡糖吹出個大泡泡,破了糊一臉,成了個花貓,“哥哥,你知道我最喜歡的電視是什麼嗎?”
紀真宜拿紙給她擦臉,一臉「這你還想難倒我」,“巴拉啦小魔仙唄。”
謝橋一手牽著紀真宣的小胖爪,一手摟著那個盒子,看著紀真宜蹲在妹妹面前,臉上嫌棄,動作卻溫柔,眼睛笑吟吟的。
小姑娘公正又神秘地搖頭,“不是!你再猜。”
紀真宜把紙團揣兜里,絲毫不賞臉,“不猜,不說算了。”
“是舞法天女啦!”
這一天天都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哥哥你要回去看,下次見面我要考你!”
她媽來接她的時候,她還一再囑咐紀真宜一定要看,到時候答不出來,她要打紀真宜手心的,很嚴格不放水。
紀真宜滿口答應,蹲在妹妹面前,“好,現在聽我的,魔仙真宣請站好!”
小姑娘得令,抬起下巴,黑烏烏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手緊緊貼在兩側,身形筆直,小臉蛋肅穆得像第一次被老師戴上紅領巾的少先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