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方崇遠還在化妝間化妝，助理小艾拿著一條煙進來，他抬眸看了一眼，問，“什麼？”

小艾把煙遞給他，說，“蘭老師讓安迪姐送過來的。”

“蘭崢？”方崇遠接過煙看了一眼，是云南煙，因為不抽煙所以他對這個不太了解，倒是化妝師插了一句嘴道，“不愧是蘭老板，云南這款煙花錢都買不到的，只對內特供。”

方崇遠嘴角勾了下，想不到蘭崢會記著自己不會抽煙的事兒，還特意讓助理給他送煙過來，心里一時有些美滋滋的，立刻給蘭崢發了條微信，謝謝蘭老師，今晚的酒我一定挑一瓶年份更好的。

蘭崢估計也在玩手機，幾乎是秒回：不客氣，禮尚往來。

方崇遠當即拆開包裝，抽了一支讓助理給自己點上，果然，味道沒那麼嗆，還有一股淡淡的煙香味。

今天兩個人的戲都很關鍵，警官高湛得到線報，犯罪團伙會在一家酒店內進行毒品交易，高湛當即帶了人提前做好布控，不料對方突然改變了交易地點和時間，他帶著人趕過去時交易已經結束，只剩下丁祥一個人站在天橋上抽煙，就像是刻意等著對方的到來，當他轉眸看到高湛一群人時，眼眸黯沉了幾分。

高湛知道是被人耍了，要麼是布控時被人發現，要麼就是警局里有內鬼，氣急敗壞下，當即扣了丁祥帶到局里審問。

丁祥看著被手銬扣上的雙手，眼底嘲諷的意味更濃了。

“cut！”導演喊了一聲，滿意地說著，“好，準備下一場。”

12月的南方，冷風吹在身上只感覺骨頭裂疼，導演才喊了CUT，小艾就連忙拿了大衣給方崇遠穿上，為了鏡頭效果，他只穿了件黑色夾克，剛才一個長鏡頭冷得他表情都僵硬了，蘭崢走過來給他遞了碗姜湯，“快喝了，一會兒小心感冒。

”

方崇遠邁過頭打了個噴嚏，鼻子有些紅，他接過來喝了說著，“你準備的還挺周全。”

蘭崢又讓助理把煮好的姜湯分給大家。

天氣太冷了，周圍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雪，他點了一支煙凝著眉抽了幾口，方崇遠卻趁他不備從他嘴里抽出來，含在自己口中狠狠吸了幾口。

蘭崢：“……”

方崇遠挑著眉朝他笑，眼角有些得意。

“我都是用含的，”蘭崢笑著看向他，“我口水就這麼好吃？”

“昨天誰說要教我？”方崇遠湊到他耳邊輕聲說著，凍得通紅的鼻子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愛，他說，“蘭老師說話要算數。”

蘭崢還想說什麼，就看到場記跑過來提醒他準備下一場。

方崇遠含著煙朝他笑得痞氣。

陳霄什麼時候站在身邊的方崇遠都沒注意到，直到聽到身邊的人開口問了一句，師哥和蘭老師很熟嗎？他才反應過來身邊多了個人。

方崇遠一手夾著煙，看著蘭崢的方向回答道，“還好，這次拍戲才熟悉的。”

陳霄輕聲哦了一聲，眼眸深不見底，“我看師哥和蘭老師關系這麼好，還以為之前就認識了。”

方崇遠聽了這話轉眸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吐出煙霧問，“怎麼，吃醋了？”

陳霄皮笑肉不笑，“我哪兒敢呢，師哥真會開玩笑。”

方崇遠當然知道身邊人存的是什麼心思，心底笑了一聲，無所謂地道，“今晚想來就來吧，好久沒操 你皮癢了是吧。”

陳霄盯著他望，方崇遠這麼隨意的態度頓時讓他有些受辱，卻又覺得十分委屈，頓了一會兒，冷著臉轉身離開了。

方崇遠抽著煙冷笑，那樣子，怎麼看怎麼都像個衣冠禽獸。

一連幾天，方崇遠都拿著紅酒到蘭崢房間里對戲，相處深了，方崇遠發現蘭崢是煙酒不離身的，他酒量很好，煙癮也有些大，而且專抽特供煙，方崇遠喜歡搶他的煙抽，蘭崢給他點他不要，就喜歡從蘭崢嘴里搶，蘭崢說過他幾次，后來也懶得說了，他對方崇遠總帶了點特別的縱容，其實他脾氣并沒有多好。

兩人相熟之后就開始互相切磋演技，換著角色演，蘭崢演丁祥，叼著煙瞇著眼看人的樣子，讓人無端后背發涼，方崇遠飾演高湛，在和丁祥這段亦敵亦友的關系中有過痛苦和掙扎，潛意識里他佩服丁祥這樣敢愛敢恨的人，但警察的責任讓他不得不對他開槍……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逝。

那天演完第一場戲后他就發現蘭崢不見了，問了助理，助理告訴他蘭崢接了個專訪，先回酒店了。

新戲開拍了一個月，制片方才開始宣傳，聯系了幾家媒體跟蹤報道，方崇遠有些不滿地挑眉道，“怎麼一開始就扔個王炸？”

助理小艾在一旁道，“是蘭老師的意思，他說您最近負面新聞纏身，他先出頭替您轉移視線。”

“真的？”方崇遠有些驚訝地看著助理。

助理點點頭，說，“我剛剛偷聽到的，本來打算讓您倆一起接受采訪，但蘭老師主動說先采訪他，現在微博頭條都是您的新聞……”

方崇遠的負面新聞其實是一段小視頻，一家三流媒體不知從哪兒找到一段幾年前他在酒吧打架罵臟話的視頻，故意把對方挑釁的畫面剪掉，只突出他沖上去打對方的動作，還罵了幾句特別難聽的臟話，這段視頻一經曝光，立刻掀起了不小的騷動，方崇遠也一度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