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要看……”曉果竟然拿手擋住了屏幕。
羅域皺眉,好像不高興了:“為什麼不讓我看?”
曉果倒是滿臉的笑:“畫好,再看。”
羅域哼了一聲:“你是小氣鬼嗎?我還給你多吃了一個冰激凌你忘記了嗎?”
許是這段日子羅域對他實在太過有求必應了,別說是生氣,就連一點點讓曉果不開心的舉動和話羅域都沒有說過,好幾回板起臉也是為了故意逗他,曉果已經能感覺得到羅域的情緒了。
他依然笑得兩只眼睛都是彎彎的,討喜地把冰激凌遞到羅域的嘴邊。
“給你……吃,好吃。”
羅域察覺到那軟軟涼涼的東西湊得極近,不由感嘆了一句:“別以為你用這個收買我,我就會上當了。”
說到此,又忍不住瞥了眼那只圓圓的小甜筒,上面還能看得見曉果的牙印,“不過,我還真是好久沒嘗過這個味道了。”
自從病了以后,羅域有許多東西忌口,生冷煎炸的他全碰不得,此刻見曉果嘴邊還粘著純白的奶油,羅域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想念。
“但是……我不能吃怎麼辦?”羅域有點可憐地問。
曉果能分辨羅域有沒有生氣,但是他卻判斷不出羅域是不是真的在難過,一聽這話,曉果立刻沒了笑容,眉毛也耷拉了下來。
羅域見他不停眨著眼睛,好像在努力為了自己琢磨要如何是好時,忽然笑了起來。
“啊,我想到辦法了,這樣就行了……”羅域說著,驀地貼上了曉果的唇。
正思考著的曉果半點都沒有防備羅域這一下的偷襲,直接就被堵住了嘴巴,然后感覺涼涼地舌探進了唇內,又在自己的口腔壁上細細地舔了一圈,半晌才退了出去。
“嗯,原來是甜的呢。”親完后,羅域感受了一下味道,然后笑著評斷。
曉果咬了咬自己的嘴巴,只覺得臉有點熱,但還是沒忘記回答羅域的話。
“嗯,冰激凌,是甜的……”
“我是說別的。”羅域道。
別的什麼?曉果又聽不懂了。
不過這個問題羅域沒打算回答,他只是忍不住又在曉果的臉上親了一下后,才認真地問:“那等畫好了我再來看,不過印出來后你想掛在哪里呢?”
別說,曉果還真有想:“房間里!”
客廳的墻上已經掛了兩幅畫,一副是曉果的作品,還有一副是羅域送他的。明明從風格到水準都是天壤之別的兩幅創作,并肩而擺卻莫名產生了一種其妙的和諧感,不止曉果看得喜歡,羅域坐著的時候也會時常忍不住去欣賞。要是再在臥室里掛兩張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睡覺的時候也能看看。
羅域這麼想著,暗暗下了個決定。
由著曉果在這兒繼續埋頭苦干,羅域轉身下了樓。
因為之前已經畫過一幅畫了,畫架和其他工具都還擺放在院子的儲藏室里,羅域將之取出架好,又抬頭看看陽光,和風細暖艷陽高照的日子,真適合從心地創作些什麼。
從小羅域的興趣愛好就非常廣泛,除了之前對曉果展示過的小提琴、繪畫還有建模外,羅域還會圍棋、茶道、鋼琴,以前身體好的時候游泳、擊劍、騎馬等等都不在話下。不過與其說他多才多藝,不如說他小時候實在是太閑了。其他小朋友用來和同學相處玩耍的時間都被他用來在家里搞這些了。
聽來好像挺可憐的,但是羅域從不覺得,是的,不覺得,不覺得寂寞,不覺得孤獨,也不覺得沒有玩伴一個人有什麼不好,因為他從生來就是這樣習慣了。
但是習慣并非不能更改,以前的他也想不到現在的自己會變得不再喜愛獨自一個人,甚至愿為了另一個人將曾經學的那些所謂愛好都花在他身上。
“改變啊……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在他沒發生前,你永遠不知道是好是壞,又會給你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但是當你意識到時,往往其實已經到了不能不接受的時候,過度的抗拒有時反而顯出自己的掙扎和無力。”
羅域邊說邊手持畫筆,在紙上描摹起輪廓來,接著還退后觀察著效果。不過片刻都沒得到什麼回應,羅域不得不停下了手,朝院子的后門處望去,然后又輕輕得問了一句,“你說對不對?”
話落,門邊的樹杈動了動,片刻才慢慢走出了一個人來,竟是好一陣沒有露面的羅寶蝶。
只見羅寶蝶與幾個月前相比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身上的套裝顏色沉暗,眼神潰散,面色灰白,以前雖然沒什麼話語權,但好歹還能看得出是有錢人家的小姐,現在瞧著就像個走投無路的難民。
羅域對此倒未表示出什麼意外,只是笑著又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
羅寶蝶的回答卻是:“你說得好聽,改變……不抗拒,不掙扎?你做不做得到呢?”
羅域無奈地搖頭:“我那時候沒做到,所以……自食其果。”好像發現到這個成語十分奇妙,羅域又念了一遍,繼而徑自笑了起來。
“挺好的,挺好……”
對面的羅寶蝶看著他這樣的笑容,也勾起了嘴巴,但是笑意卻沒有進到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