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時三餐,定時休息,天氣好便外出曬曬太陽,體力允許的情況下也會和曉果一起坐代步車去林子里逛逛。醫生來做檢查時,都反饋說羅域的體質已有了明顯的增強。
這一天傍晚,羅域忽然見曉果拿了自己的小包裹要出門。那包也是社工站統一發的,棉麻材質,顏色特別奇怪,上面還有某企業的廣告,不過曉果斜斜的背著倒像是個學生。
“做什麼去?”羅域問。
曉果說:“找……老爺爺。”
羅域莫名:“什麼老爺爺?”
曉果抓抓自己的頭發:“老爺爺,我要,剪頭發了。”
在沒有遇到羅域之前,曉果的很多事都制定的十分有計劃,當然這并不是他自己安排的,而是在社工的幫助下一日一日訓練出來的,雖然刻板,卻給曉果的生活帶來了基本的條理。
好比每個月的五號,要把拿出的工資交給盧薇紅,每個月的十號則是曉果的理發日。前者曾因為要給羅域買蘋果而打破了常規出現混亂,后者現在也為了與羅域同住而讓曉果錯過了剪發,直到頭發長到快要遮住眼睛了曉果才想起來。
羅域倒是沒覺得曉果頭發很長,相反,曉果的頭發有點自然卷,摸上去又軟又有彈性,平時蓬蓬松松的堆在頭頂,睡覺的時候貼著臉也不覺得扎,羅域很喜歡。而且他們有自用的造型師,以往皆隨叫隨到,不過眼下看著曉果那早有自己小計劃的樣子,羅域覺得頗有意思。
……
坐在汽車的后座,羅域問:“老爺爺在哪里?”
“在家里,”像是覺得不對,曉果補充,“以前的,家里。
”
順著曉果的指示,車子在一番兜轉后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地方。要不是曉果常來,羅域都不知道原來都市里竟然還會存在這樣的原始手藝,一個小小的攤位,一把木椅子,一面大鏡子,一個臉盆,就是那老人家謀生的一切。
曉果下了車,熟門熟路的朝對方走去。
往來的客人十分稀少,哪怕有,大多也是和這理發攤老板差不多年紀的人了,只有曉果,青蔥的一張臉,坐在那里卻一點都不違和。
羅域沒有下來,他只是透過玻璃默默地看著那頭。
老爺爺顯然認識曉果,也不需多言,在曉果坐下后直接圍了一個白布兜在他的身上,拿出木梳剪刀開始動作起來。
曉果就這麼乖乖地坐著一動不動地任老爺爺在他的頭上忙碌,剪到劉海時他聽話的閉上眼,睫毛輕輕閃動。
那是副簡單卻又奇妙的畫面,傍晚的夕陽從狹小的屋檐下散落下來,明明兩旁那麼車水馬龍,可一切的喧囂卻都穿不到那一站一坐的人身邊,仿佛時空被凝結了一樣。
羅域靜靜地看著,忽然拿出手機,將攝像頭對準了前方。
沒多時,曉果回來了。
老爺爺的手藝……只能說傳承得非常好,無論是曉果的后腦還是鬢角,亦或是劉海都剪的,嗯,非常整齊。
曉果坐進車內,見羅域和方璽都看著自己,不由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來。
“剪好啦。”他說。
羅域點頭,本想揉一把,可探出去的手頓了下,只是撣去曉果肩上散落的碎發。
“去芷光。”羅域對司機老李道。
這個目的地讓方璽有些意外,但他并沒有發表異議。
芷光幾乎在A市的另一頭,路上羅域和曉果都睡了一覺,羅域在外幾乎都睡不熟,不過閉目養神而已,倒是曉果睡得東倒西歪,才剪好的新發型也被壓得亂七八糟了。
“羅先生,我來吧……”方璽回頭道。
被倚靠著的羅域只是搖頭,伸手托著曉果的臉換了個姿勢便沒再動了。
一番顛簸,車子終于停了下來,車外已是站了好幾個人。
察覺到羅域掃過的視線,事前通風報信的方璽只有低下了頭。
車門被打開,曉果也醒了過來,一下車接到的就是各種好奇的打量。
因為身體原因,羅域已經有一陣沒過來了,可是以前每回都是獨行的他這一次身邊竟跟了一個人?再細看,那揉著眼睛的少年憑外貌實在有些猜不透身份。
這些圍觀的人中自然也有聽說些什麼的,卻也沒想到羅域竟會把人給領到芷光,而另外那些不明白的更是在腦海中猜測紛紛。
羅域用手輕輕替曉果梳理了四處飛躍的小亂毛,問站在那行人中最前方的男人道:“峰哥,杭先生他們到了嗎?”
最前方的男人看著比羅域要年長一些,身材卻倒還保持的有型有款,看著頗有味道。
瞿峰頷首:“到了,他們之前在樓下用的晚餐,現在開了幾個包間和一個大廳。”
羅域“嗯”了聲,繼而當先朝不遠處的“芷光”走去。
芷光,位于A市繁華商業圈,共有上下三層,是一個集餐廳、酒吧、KTV等多項娛樂設施為一體的大型高級CLUB,除這家最大的門店外,在全國還有六家分店,他們的老板就是羅域。
“芷光”是羅域的私人資產,和羅家無關,和任何一個人都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