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最后一座城市, 往前便是北寒國邊境。”月焱不知想到什麼, 神情有些落寞。
明史依舊沉默不言,只是動步向前走, 與月焱保持一定的距離。
【你們在玩什麼游戲嗎?】
明史抿了抿唇, 他始終不能釋懷月焱那晚的舉動。
可能是自己在他面前沒有秘密, 只要對上那雙足以看穿一切的眼睛,明史便會無端的生出急躁。
等到天色完全沉下來,明史登入一家極為低調的客棧,月焱在他身后,并沒有開口。
“不好意思了,這里只有一間能用。”老板搓著手從柜臺后走出。
明史點點頭,直接交付晶石,老板遞給他一張房牌,后囑咐道。
“入夜了不要隨便出入,此地夜晚氣溫極低,稍有不慎便會失溫。”
“好。”明史看了他一眼,遂走上樓。
此時,一樓有幾人正在喝茶,其中一名幼童正在嬉鬧,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他的母親見狀,臉色瞬間改變。
“娘親,我、我不舒服!”幼童眼珠亂轉,低著頭裝作難受的樣子。
“怎麼了,是哪里不舒服?”果然,他的母親立即被轉移視線,關注點全放在他的身體上。
“…就是有點發熱。”幼童見危機解除,一下子撲到母親懷中。
這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叫明史多看了幾眼,而在他身后,月焱望著那名幼童,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雖然兩人在一間房中,氣氛卻尷尬無比,明史打地鋪時,月焱便站在一邊看著他動作。
此刻,明史心中滿是焦慮,后幾日若到達北寒國,勢必要見到小姐,小姐想要取那些材料,宇文翰明又會提出怎樣的要求?
或者說,這是一件需要夙星瞳以交付身心為代價的事…
正在他思索之際,月焱突然坐到椅子上,明史沒有理會他,直到打好地鋪之后,月焱仍保持那個姿勢沒有動。
明史望著他沉默的臉,正準備脫外套時,月焱忽然開口了。
“明史,我有點不舒服。”
“……”明史動作一頓,轉過身來看著他。
那眼神,從里到外都透著一股‘不相信’的味道。
“我頭疼。”月焱單手捂住腦袋,神色有些不正常,“今晚進食也難以下咽。”
明史見他不像是裝的,便走上前查看,他一摸月焱的腦門,果然熱的發燙。
“你發燒了。”
明史收回手,見月焱尚算正常,便繼續道。
“身上可帶了藥?”
“沒有。”月焱飛快的看了明史一眼,后低下頭。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承認錯誤一般,明史并沒有想的太深,便取出自己的藥丸放到他桌前,隨后便準備休息。
月焱服下藥之后,便一言不發的躺到床上,當明史注意到他時,竟發現他沒有脫掉衣服。
“你覺得冷?”明史皺起眉道。
“嗯。”月焱點點頭,那張被重重皮草領子所包裹的臉有些蒼白,透出幾分脆弱來。
明史見他實在不舒服,便開始燒水,當他將水被放到床前的茶幾上時,月焱又輕輕開口。
“明史,我夠不著。”
“這麼近,你怎麼夠不到。”明史面露疑惑。
“沒有力氣。”月焱輕輕翻了個身,微微嘆氣。
他嘴唇嫣紅,在明史的角度甚至能看到那一抹舌尖,像是清晨綻放的嬌嫩花朵,十分誘人。
“……”明史自覺地挪開視線,將水杯送給到月焱手中。
他手指輕動,竟是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明史看著他無力的樣子,還在等待中,卻見月焱昂起下巴,眼神閃爍道。
“你能不能喂我?”
【哎呀,真會啊!】
明史閉了閉眼,他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在被一點點的消耗,最終,念在床上是病人,他還是替月焱喂了溫水。
“明史,有些燙。”月焱喝了幾口,便開始提條件來,“你幫我吹吹。”
“你喝不喝?”明史面容平靜,眼底卻有幾分煞氣。
“好,我喝。”
月焱很識相的沒有說下去,借著明史的手喝完了一杯水。
明史見他還是覺得冷,便開始往月焱身上添被褥,直到他整個人被蓋住后,才熄了燈。
黑暗中,明史準確無誤的鉆入被窩,他剛閉上眼,從頭頂傳來一道微涼的男聲。
“這幾天,你一直在生我的氣吧。”
明史睜開眼,不禁掃了床上人一眼,最后道。
“沒有。”
“那為何不肯跟我說話?”月焱開始緩緩道來,“我若不生病,你是不是一路走到北寒國,都不會理我。”
“你想多了。”明史見他開始執著于此,有些頭疼。
這個皇室成員有時成熟,有時卻又很幼稚。
雖然他看起來是比自己要小上幾歲。
“我現在睡不著。”月焱沒有停止輸出,似乎想與明史聊會兒天。
“你多大了。”明史放棄休眠,打起精神同月焱聊起來。
沉默了良久,月焱的答復才遲遲傳來。
“跟夙星瞳一樣。”
“原來如此。”明史想起兩人相似的容貌。
他有些好奇月焱的生父是誰,但考慮到他私生子的身份,也沒有開口詢問。
“你希望我輔佐夙星瞳嗎?”月焱忽然道。
“五國預言中,男性血脈者尤為重要,元龍國的皇室成員只有你是男子…我自然希望你能輔佐二殿下。”明史沉思著開口。
“你跟在她身邊待了許多年,難道沒有二心?”月焱似是好奇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