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一叔再次詢問:“你真的什麼都沒送?”
還殘存著一絲希望。
莫名的,陸驍在腦中想象了一番,覺得阿瓷穿精致衣裙定然是好看的,但……穿文士服似乎更好看些?
口中還是老實道:“真的什麼都沒送。”
又想,不過那些鋪子里也不知道有沒有阿瓷的尺碼,阿瓷身量高,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開春后,阿瓷好像又長高了一點?
不過沒關系,反正他也長高了!
見陸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十一叔差點把欄桿拍斷了,聲如洪鐘般催促:“那你還坐在此處作甚?趕緊去把禮物補上啊!要是那姑娘跑了,你就等著孤苦伶仃一輩子吧!”
晚上,謝琢看見陸驍遞到他面前的木盒時,不由好奇:“里面是什麼?”
木盒上是白鷺照水,雕工精致。
陸驍握在木盒邊沿的手指緊了緊,心底還有些猶豫。
此前,阿瓷就因為不想連累他和連累陸家,故意與他疏遠。
他又安自己的心——可是現在的情形又和那時不同。現在他們已經這般親密,想來,若阿瓷得知自己已經知道他就是阿瓷了,應該不會再度疏遠吧?
但,陸驍就是有些壓不住的心慌。
因為即便他們現今的關系已經如此親密,阿瓷卻仍未有與他相認的打算。
似是有所顧忌。
可阿瓷……又是在顧忌著什麼?
陸驍心緒幾番上下,還是決定稍稍試探一下,他打開木盒的蓋子,露出里面折疊整齊的月白衣裙:“我……我今日去買的。”
謝琢自是一眼就認出木盒中裝的是什麼,他想起陸驍買的胭脂、做的耳墜發簪,不由想到——難道陸驍買的女子物什,已經多到連庫房都放不下了?
是這樣嗎?
他沒有說話,一時間,風聲俱靜。
沒過一會兒,他就聽陸驍問道:“可以放在這里,延齡先替我保管嗎?”
有什麼沉滯的東西一松,謝琢應下:“當然可以。”
謝琢去沐浴時,陸驍耳力好,不好意思離門太近,會聽見水聲,干脆站到了院中的老樹下,看葛武練了一套拳法。
練完后,陸驍與葛武一同坐在石桌邊:“你——”
可只說出一個字,原本想問的關于謝琢的問題又重新壓了回去,轉而夸贊道,“你的拳法很好。”
葛武沒想到會突然被夸獎,愣了片刻,連忙擺手:“教我拳法的師傅總是說我愚笨,后來還是公子看兩遍,先把拳法學會了,回頭來指點我,我才終于把師傅送出了門。”
“延齡確實十分聰慧,”陸驍想起他遞出木盒時謝琢的神情,眸光略深,嘴上又問,“這幾日怎麼不見葛叔?”
“清源那邊有事,跟上次一樣,忙不開。昌叔就帶信來,讓老頭子趕緊回去幫忙。”
其實是因為衡樓在籌集送往凌北的糧草,這事不能太過明目張膽,得暗著來,昌叔交給別的人不放心,就又把老頭子叫回去了。
雖然葛武不明白,為什麼不能向陸驍透露他們給陸家運糧的事情,但公子不讓說,他嘴就閉得緊緊的。
陸驍記得昌叔,是照顧謝琢長大的兩個老仆之一,一直留在清源的。
他追問:“昌叔可是留在清源打理田產?”
“田產雖然也有,但主要是家里做著的小生意,事情多,人手不太夠。”
看得出葛武有些緊張了,陸驍一笑,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怕沐浴后著涼,即使是春日的天氣,謝琢懷里也抱著一個精巧的暖爐。
陸驍站在謝琢身后,正用布巾笨拙地幫他絞干頭發。
明明刀槍棍棒都舞得生風,但就一條布巾,左右擺弄得很是艱難,陸驍又怕弄疼了謝琢,更顯得笨手笨腳。
謝琢的頭發很長,順而潤,毫不見毛躁,陸驍趁機摸了又摸,笑道:“延齡的頭發很像錦緞。”
“應該是遺傳我母親吧。”隨口一答,謝琢卻驀地想起在流放路上,崔螢回將他嚴密地護在身下,用背擋住亂箭時,便有幾縷烏發混著鮮血,黏在了他的臉上。
就在本能地打了個寒噤時,頸側忽地感覺到濕暖,緊接著,就是陸驍令人心尖癢到極致的輕吻。
“延齡……”
陸驍握著布巾,從后面將唇抵在了謝琢的頸側。
他心中有種道不分明的不踏實感,但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干脆依著本能的沖動,想令謝琢染上自己的氣味、印下自己的痕跡,想將他吻得面泛紅潮、眼中含水。
呼吸漸重,謝琢胸口不斷起伏,明明害怕那種身體與心跳通通失去掌控的感覺,卻依然無法抑制地偏過頭,用軟唇去蹭陸驍的耳垂、鬢角、眼尾,直到陸驍徹底封住他的雙唇、探入他的唇齒。
攀著陸驍的肩,在無法換氣的窒息中,謝琢仿佛被高高拋入夜空,又重新落入這燈火綿延的繁華俗世。
混亂的神思里,他雙臂確定著陸驍是真實存在,想,這世間本不令我歡欣,但世間有了你。
第57章 第五十七萬里
回到侯府后, 陸驍越想越懊惱。
他發現,他不僅在謝琢的頸側留了不少紅痕,還銜著謝琢白玉似的后頸, 唇齒很是作弄了一番,偏生這般放肆的行徑, 謝琢沒有拒絕, 他更難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