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在雨天,邂逅了一位美貌、單純又身世可憐的平民女子,她不知他身份,對他的愛慕不摻雜任何利欲。”
謝琢問葛武,“換成是你,你會不會動心?”
葛武被混在一處的花香刺激地鼻子發癢,甕聲甕氣地回答:“可我沒做過皇子,我不知道皇子會不會動心啊。”
謝琢“嗯”了一聲:“如果不動心也沒關系,到時候,可以再加一把火試試。”
葛武又想了一會兒,“不過我相信雀兒姑娘,她看起來就很聰明,所以她想出來的計劃,肯定會成功!”
“什麼會成功?”陸驍的聲音突然插進來,主仆二人的對話立刻終止。
謝琢循著聲音看過去:“你怎麼在這里?”
陸驍發現,謝琢對他是越來越不客氣了。最初還會拱手行個禮,后來呢,見面會叫聲“陸小侯爺”當作打招呼,現在直接就是一句“你怎麼在這里。”
不過他倒是很喜歡這種親近,于是笑答:“進了一趟宮,陪陛下喂了一個時辰的鸚鵡,對,就是阿蠢他爹送進去那只。”
謝琢想了想那個情景:“那不是聽了整整一個時辰的‘陛下萬安’和‘天下太平’?”
“沒錯,梁國公也不知道多費點心,讓那只鸚鵡多學幾個詞。來來回回就這八個字,我耳朵都要被磨出繭了。”陸驍抱怨完,接著答,“從宮里出來,心里悶得慌,干脆走路散散悶氣,不想遠遠就看見了你。”
謝琢猜他肯定又在陛下那里憋了氣,便從手里拿著的兩支木樨花里,分了一支給他:“給你。”
“給我干什麼?”問是這麼問,但陸驍接得很快,生怕謝琢會收回去似的。
“哄你開心。
”
陸驍一時沒反應過來,捏著木樨:“什麼?”
謝琢極有耐心地重復了一遍:“你不是問我給你干什麼嗎,我說,用來哄你開心的。”
長街燈火為背景,謝琢束發的細長錦帶被風吹起,陸驍看了看人,又看了看花,有些……不習慣?或者,新奇?
他小時候摔跤了,他爹會輕輕踹他一腳:“怎麼還起不來?”
他拉弓射箭,掌心水泡連著水泡,他哥會攤開自己的手掌給他看——根本比不過。
第一次有人知道他氣悶、受了委屈,會拿東西哄他開心。
雖然是支木樨花,但他不嫌棄。
陸驍躍躍欲試,還想再體驗一下:“要不……謝侍讀你再哄哄我?”
謝琢有些無奈,把手里剩下的木樨遞給陸驍后,干脆把葛武懷里的花都接過來,全給了陸驍:“一朵花算哄你一次,這里有三十幾朵。”
陸驍把花都接好,跟在謝琢身后走了兩步,琢磨半晌,突然反應過來:“謝侍讀,你在敷衍我!”
謝琢轉過身,眼尾染著笑意:“你才發現?”
陸驍抱著滿懷的花,注視著謝琢的笑,又移開視線,答道:“敷衍也……不是不可以。”
以后還可以再多敷衍幾次。
第18章 第十八萬里
陸驍抱著滿懷的花回到侯府,心情很是不錯。
張召撞見他,驚了一驚:“侯爺,你去哪里買了這麼多花回來?”說完就被濃郁的花香熏地打了個噴嚏。
“不是我買的,別人送的。”陸驍聞花香聞了一路,也有點頭暈,又得意地補了句,“謝侍讀買了送我的。”
用來哄我開心。
“謝侍讀買的?”張召表情變得奇怪,“可里面這些編織精巧的花環、桃花菊做的手串、金玲菊和月季做的發簪,不都是只有女子才會佩戴和喜歡的東西嗎?謝侍讀怎麼可能買這些?”
聽張召這麼一說,陸驍才發現,好像花環發簪之類的,確實占了半數之多。
張召一臉“我看穿你了”的神情,打趣道:“侯爺,該不是你想買來送給阿——”他咽下那個字,“送給姑娘,怕我笑話你,才托詞說是謝侍讀買的吧?”
“真是謝琢買的。鮮花存不了幾日,我就算買一筐堆庫房里,等阿瓷來時,也全都枯萎干癟了,我買來做什麼?”陸驍也有點疑惑,謝琢買這些回去,莫不是要送人?或者……自己戴?
想起之前的胭脂和耳墜,陸驍的神情頓時有些微妙——
我是不是不該收這些花?
我是不是一不小心……搶了謝侍讀的心頭好?
謝侍讀會不會面對我時在微笑,轉過頭就滿臉生氣和不舍?
張召擔憂地伸手在陸驍眼前晃了晃:“侯爺?”
陸驍張張口:“……我沒事。”
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嗎?
第二天中午,謝琢找了個用順手的毛筆忘記帶來的借口,出了宮門。
遠遠候著的葛武跳下馬車,等謝琢走近,便將手里拿著的兩支毛筆遞了過去,一邊低聲匯報道:
“我在雀兒姑娘的花鋪附近盯了一上午,如公子所料,兩個時辰前,文遠侯府的人來了,找雀兒姑娘要‘鳳凰振羽’。雀兒姑娘說花只有一盆,已經賣了。文遠侯府的人怕不好向世子交代,又見雀兒姑娘貌美,便將雀兒姑娘帶回去交差。我一路跟去文遠侯府,到我離開,雀兒姑娘都沒再出來。”
“嗯,下午繼續盯著。”
“是,公子。”葛武又有點擔心,“要是大皇子后面再來找雀兒姑娘,沒找著人,過幾天就把人忘了怎麼辦?”
“如果雀兒被大皇子收入宮中,皇家薄情,可能過不了一個月,大皇子就會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