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山賊的寨子在半山腰,人雖不少,但防御毫無章法,嚴靈緒派人觀察了地?形,輕而易舉的攻下?了山寨。
此時?邵銘麒正坐在虎皮椅上,托著下?巴看著下?面被繩子捆著的人,稚嫩的嗓音說出的話卻讓下?面的人膽戰心驚。
“這?就?是我父……親說過的‘官匪勾結’、‘蛇鼠一窩’吧!”
一左一右的嚴靈緒和莊鶴軒點?頭,異口同聲道:
“正是。”
“不錯。”
聯手開?啟“雍和盛世”,被后世成為“王炸”的君臣三人組,現在還都是初出茅廬的少年和稚子,破了個土匪窩都能讓幾個孩子沾沾自喜半天。
“寫信給我爹爹吧?”邵銘麒靠進虎皮椅里,踩不到地?的小腳晃來晃去,“我猜他們肯定是打劫路過的有錢人,然后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官府衙門送錢!”
莊鶴軒抱臂嗤笑,“年年你猜的還不夠大膽,我看這?里面有幾人分明就?是衙役府兵。”
“啊!”邵銘麒腳都不晃了,震驚的瞪圓了眼睛,半晌小眉頭一皺,學?著他父皇的樣子奮而甩袖,“他娘的狗膽包天!”
嚴靈緒扶額,無力道:“年年,別說臟話,別什麼都和你父親學?。”
“哦。”年年雙手捂嘴。
此時?跪在下?面的賊首終于回過神來,破口大罵道:“你們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癟犢子!知道爺爺的靠山是誰嗎?敢打上山寨!爺爺倒是要看看你們有沒有命下?去!”
他還要說什麼污言穢語,嚴靈緒冷聲道:“下?巴卸了,讓他閉嘴。”
莊鶴軒伸手,捂住邵銘麒眼睛。
嚴靈緒摘下?腰牌,扔給一旁侍立的親衛,“攜本侯印信,去青州調兵,先別驚動南塢縣縣令,以防他狗急跳墻。
”
“是!”親衛領命而去。
“侯爺……”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山賊猛然一個鯉魚打挺,滿臉驚懼絕望,“侯爺……你是安北侯嚴靈緒!”
莊鶴軒猜的不錯,這?土匪窩里大半都是縣衙的人,他就?是縣衙的師爺,今日是上山來算賬的。
南塢縣也聽聞嚴侯南下?的消息,但萬萬沒想到貴人走的是他們這?窮山惡水,再看那虎皮椅上金童似的男孩……
滿朝上下?有幾人誰能讓侯爺站著自己坐著?這?個年紀的還有誰?!
這?不是踢了鐵板,這?是直接踢了鐵礦啊……
一時?間他連求饒的心思都沒有了,只一個勁兒的磕頭,嘴里不倫不類的嚷道:“奴才見過麒麟太子!見過嚴侯爺!奴才罪該萬死!但奴才知道這?寨子里的賬本在哪里!愿意將?功折罪!求太子和侯爺給奴才個機會?!求太子饒命!求侯爺饒命!”
“哎呦爹呦~”邵銘麒捂住臉,耳根通紅,小腳丫尷尬的直摳鞋底,“你別叫那個行不行……”
他滿腦子都是光屁股泥娃娃,小小年紀早早體會?了一遍何為“社死”。
有人愿意交代賬本,清算贓款便容易多了,嚴靈緒帶著兩只小的在這?里逗留了三日,直到等到邵云朗“就?地?砍了”的圣旨,才動手把這?一窩碩鼠給清理干凈。
臨走前,還在這?后山發現了一眼野溫泉。
他監斬一天,總覺得身上掛著一股子血腥味,有些反胃惡心,便帶著換洗衣物想去泡一泡。
這?野泉自然比不上京中?幾眼開?鑿好的溫泉池,但出行在外倒也沒那麼多講究,嚴靈緒脫了衣服,穿著褻褲,緩緩沒入水中?,手臂撐在岸邊,舒服的嘆了口氣。
水溫很低,但此時?是夏季,正好清涼解暑,有螢火蟲在草叢低處徘徊,似星辰低垂入人間。
聽著啾啾鳥鳴,嚴靈緒有些困倦的打了個哈欠,沉入水底打濕了頭發,隔著水,鳥鳴聲有些聽不真切,啾啾~啾啾~
像以前某個話都說不清的小奶娃,叫舅舅的聲音。
他一笑,便沒憋住這?口氣,唇邊浮出一串氣泡,嗆著水浮出水面,有幾分狼狽的咳嗽著,咳了半晌,才發覺岸邊站了個衣衫半解的少年。
似是沒想到嚴靈緒在這?里,莊鶴軒愣愣的停住解衣服的手,不確定的叫了一聲,“靈緒哥?”
“是我,咳咳咳……”嚴靈緒招手道:“洗澡嗎?站那里看什麼?咳咳……下?水啊!”
他一邊說,一邊向后游,給莊鶴軒讓出位置,水面之下?線條舒展的鎖骨、修長結實?的手臂、覆著一層薄薄肌肉的胸膛,無一不彰顯著其下?蘊藏的力量,像一只戲水的矯健的成年花豹。
充滿悍利的美感。
“我……”莊鶴軒嘴唇動了動,半晌捧著衣服轉身就?走,“我不洗了!”
“唉?”嚴靈緒抹了把臉上的水,“你怎麼回事兒?還不好意思了?!你跑什麼?誰沒看過你屁股上的疤啊?哈哈哈哈哈……”
莊鶴軒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嘭”的合上門扉,靠著門平復因奔跑而過于劇烈的心跳。
他覺得有些熱,快步走到桌邊喝了一壺涼茶,又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窘迫,以至于落荒而逃?他又不是第一次和嚴靈緒一起洗澡。
但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莊鶴軒說不來是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就?是覺得不能讓嚴靈緒看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還有屁股上的疤!
他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不滿意的皺眉。
這?個年紀的少年,正抽條似的長個子,難免會?顯得單薄消瘦,但莊鶴軒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一刻,想長大的欲-望突然無比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