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北疆回來,一時?沒回過味兒來,下次注意些就是?了。”顧遠棋聳了聳肩,突然笑道:“不叫名諱,叫大嫂?”
顧遠箏沒理他,只道:“推我?下去吧。”
顧遠棋:“哦。”
他性格直爽,有時?還有些莽撞,是?個帥才,卻不適合攪進雍京這潭渾水里,所以顧遠箏并未告知他自己腿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顧遠棋親自將人沿著?特制的坡道推下馬車,忽聞他哥道:“私下叫。”
顧遠棋:???
片刻后,他反應過來,這是?回答他方?才的問題呢。
顧遠棋嘿嘿一笑,再看其他天干便格外的不順眼,這里就沒有一個長?得比他俊的,自然也比不過他哥。
雖不知邵云朗葫蘆里在賣什麼藥,但要?是?對不起他哥,那可真是?腦子里進水了。
正想著?,便聽顧遠箏問:“你平日?里不是?最?討厭這些應酬?怎麼從北疆回來,竟轉了性子?”
“嘿……”顧遠棋笑了一聲,俯身和他哥耳語道:“我?看中一個人,是?個澤兌,在戶部任職,聽說他今日?也會到東郊來。”
“戶部?”顧遠箏沉吟道:“是?押送軍餉去北疆時?認識的?”
“對。”顧二面帶笑意的點頭?道:“去年他去九幽關送軍餉,因著?暴雨阻塞山路,便在關里逗留了足有一個半月。”
這件事顧遠箏有印象,畢竟當時?他還在戶部,再一想此人應當和顧二年歲相當……
顧遠箏揚眉道:“葉桓?”
這人他有幾分印象,平日?里總是?少言寡語,但長?相確實溫潤清俊,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模樣?,是?個很有能力的人。
“就是?他。”顧遠棋小聲道:“你做過他的上司?他這人很好,對吧?”
他們雖為雙生子,但對于?一個人“好壞”的評判標準明顯不一樣?,顧遠箏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他怎麼看上你的?”
顧二:“你這嫌棄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兒?你能正視我?們這張臉嗎?怎麼就不能看上我?了?”
“葉桓可不是?個只看臉的人。”顧遠箏淡淡道。
東郊獵場的路況雖說不錯,但那是?對騎馬和步行的人而言,這個月份表層凍硬了的土也開?始融化泥濘起來,木制輪椅有一定重量,且輪子很窄,走了一小段,便不住的往下陷。
“嘖……”顧遠棋彎腰看了眼下面,面露難色道:“卡住了。”
他倆只帶了兩人跟著?伺候,都是?端茶倒水遞話跑腿的小廝,顧遠棋看了一眼那倆小廝的身板,覺得這倆人是?指望不上了。
此時?邵云朗還沒來,禁軍布防并不十分嚴密,只在入口處和獵場里有人巡視,偏偏中間這段林間路沒人。
知道顧遠箏好面子,不可能讓他背著?,顧遠棋正要?叫倆小廝去找人,眼角余光突然瞥見一道青衫。
小林深處,那人似是?和什麼人??生了口角,被人扯著?領子推搡了一下,又被人用力拉了一把,扯的一個趔趄。
顧遠棋看的額角青筋一跳。
“我?去找人過來幫忙!”他腳步匆匆的便走了。
顧遠箏:“……”
你去小樹林子找誰幫忙?
顧二能靠譜,豬都能上樹。
顧遠箏輕嘆一聲,吩咐道:“白露,去獵場里請兩位禁軍將士來幫忙。”
小童躬身應了,便轉身往獵場里跑去。
顧遠箏持皇帝手?令,可以先進獵場,故而此時?這條路上還沒幾個人,但耽擱這麼片刻功夫,第二批人便進來了。
按照請帖的等級,這應當是?各部尚書的子女,一群十來人,都是?十六七的年歲,一路小聲談笑著?,其中也有幾名天干。
顧遠箏打眼一看,暗道顧遠棋說得對,今日?來的天干都是?些草包廢物,其中還夾著?幾個京城出名的紈绔。
他垂下眼睫,扣著?扶手?的指尖卻因為過于?用力而泛起青白。
邵云朗于?他而言,是?該束之?高閣、悉心愛護的珍寶,平日?里連塵埃都不該染上分毫,如今被這群老?鼠般惡心的東西在背后惦念,他怎能不浮躁?
情緒波動?間接影響了他的信引,以至于?這幾日?,他總是?想要?邵云朗。
以往顧及著?邵云朗的腰傷,他一直有所克制,這幾日?實在過于?放縱了……
顧遠箏暗自反省了一下自己。
他還沒收回思緒,那群人已經走近了,見他一人坐在這里,有人便上前見禮,也有人只是?駐足,目光輕蔑的落在顧遠箏的腿上。
這種目光顧遠箏見的多了,也沒什麼不自在的,他面色冷淡疏離的頷首回應,有人提出幫忙,卻被他客氣的拒絕了。
這群少男少女身后跟著?的也都是?小廝丫鬟,手?里又沒有趁手?的工具,哪個像會干活的樣?子?
于?是?這群少年便又行禮告退了,只一人還站在路中間,神色晦暗不明的盯著?顧遠箏。
顧遠箏抬眸,淡漠的目光落在那少年身上。
是?個天干少年,皮相很是?不錯,若單單說這一張臉,甚至與顧遠箏不差幾分,但那通身的氣質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大抵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身上沒幾兩肉不說,肩背還有些佝僂。
吏部尚書的小兒子薛河,紈绔里的頭?子,他在雍京稱第二,沒人敢和他爭第一。前兩年似是?鬧出過人命官司,被他爹給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