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原的風穿過孤雁山,輾轉帶著落花來到邵云朗的指尖,他接住那鵝黃的花瓣,搖頭嘆道:“都是?一樣的人。”
顧遠箏輕輕攏住他的手?指,低聲道:“太-祖年間,蠻族稱臣,每年要繳納的賦稅卻也并不嚴苛,邊境往來互市,他們的牧民能?穿上?永州的棉麻,我們的孩童也能?吃到他們的奶糕,并不是?沒有過好時候。”
“但人都是?很貪婪的。”邵云朗道:“自慶安年間他們幾次劫掠卻沒受到處罰開始,這匹曾經臣服的狼嘗到了血腥味,只能?果腹的食物已經不能?滿足它的貪欲了。”
“殿下,會?好起來的。”顧遠箏自他蜷曲的長發里拈出一根草葉,又揉了揉邵云朗的耳垂,“待到四海賓服,以前的日子還會?回來的。”
“嗯。”邵云朗應聲,不知想到什麼,他又說:“昨日你來時忘了問,怎麼兩個月沒音訊,從雍京過來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吧?”
顧遠箏中途折去了青州,他三弟的老師易明明是?一位神醫,他在青州住了月余,施針、藥浴幾番折騰,現下腿總算有了些知覺。
比如邵云朗現在躺在他腿上?,那輕微的重量和熱度,都讓他心緒翻涌。
臨別時,那位易先生說過,余下的經脈便要靠藥物慢慢調養了,也許是?明天,也許永遠不會?恢復。
所以沒必要先將?這虛無縹緲的希冀說與邵云朗聽。
“中途處理了一些江湖上?的事。”顧遠箏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你……有沒有聞到酒香?”
邵云朗:???
他支起身,抽了抽鼻子,“沒有啊,就聞到花香了,怎麼你饞酒了?”
顧遠箏皺眉,他倒也不全是?為了轉移話題,而是?確確實實聞到了酒香,在邵云朗坐起來之后,便愈發濃郁醇烈。
不像是?尋常的酒,而是?……信引。
這信引似曾相識,顧遠箏幾乎是?立刻想起了七年前織金河畔,那個和他極度契合的地坤。
可這里哪有什麼地坤……
他嗓子有些干,再次看向?坐在一旁的邵云朗。
邵云朗不明所以的和他對視片刻,突然瞇著眼睛狐貍似的湊過來,在他耳廓處輕輕的吹了一下。
“什麼眼神啊顧哥?”邵云朗笑了笑,“怎麼好像要吃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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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顧遠箏下意識的舔了一下嘴唇。
邵云朗笑著抄起?一本公文, 遮在兩人臉側,交換了個纏-綿的吻。
酒香就繞在顧遠箏鼻息之間?,纏的他愈發躁動, 他抬手攏住邵云朗后頸, 吮-吻間?帶了些許兇狠。
兩人分開時, 都有些喘。
邵云朗低笑道:“帶勁兒?啊,再來一個!”
他正要再湊過去, 便聽到馬蹄聲快速靠近, 有傳令兵在馬上隱約看見了坐在坡上的兩人, 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于是只敢遠遠的喊了一嗓子。
“殿下!五臺郡那邊挖出了些好東西, 湯將軍請您務必親自去一趟!”
“嘖……”邵云朗照著那添了緋色的薄唇又親了一下,便起?身道:“老湯那邊好像有急事,我先去看看, 一會兒?我那親衛小張來接你,先走了!”
顧遠箏:“……”
他看著邵云朗一陣風似的騎馬跑了, 有些無奈的抬手虛抓了一下那小混蛋的背影。
今天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他好像特?別容易……動情?
顧遠箏低頭, 輕嗅指尖殘留的酒香,又情不自禁的滑了下喉結。
……
老湯這麼急, 是因為發現了一處歲金礦。
邵云朗趕到時,湯將軍已經?派人下去探了, 但到底有多少,連最有經?驗的私販都說?不好, 只是兩眼發亮,一邊吞口水一邊念叨:“發了發了……這下可是發了……”
邵云朗看著有趣,抬起?馬鞭不輕不重的抽在那私販的屁股上, 好笑道:“發了也是本王發了,你興奮個什麼勁兒??”
私販霍然一驚,趕緊回頭見禮,他常在這草原上討生?活,時常給邵云朗帶路,還幫著邵云朗將繳獲的金銀換成鐵礦和糧食,可以說?是邵云朗在養活他們?一家老小。
去年冬天他那瘋癲的老父頂著風雪跑出門,差點讓狼給叼走,也是巡防的邵云朗給救了回來。
從那以后,他嘴上不說?,心里?卻把自己當成了邵云朗的半個幕僚。
見到邵云朗,他也不害怕,躬身嘿嘿一笑道:“王爺發財,小的打心眼里?替王爺高興。”
老湯也急匆匆的從不遠處跑了過來,見有私販在此,嘴上沒敢明說?,兩只眼睛卻亮的驚人,滿腦門都寫著“起?事有望”。
邵云朗沉吟片刻,低聲吩咐道:“這一帶沒有人煙,命狼騎封鎖消息,發現歲金礦這件事,只言片語也不能給本王透露出去,違令者軍法處置!”
湯將軍發熱的頭腦終于冷靜下來些許,轉身去布防了。
有了歲金礦固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歲金提煉和鍛造都極為困難,要有相應的冶煉設備和匠人,是要自己冶煉,還是倒賣到黑市上換冶煉好的歲金,這事還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