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寫著他名字的旌旗招搖在雍京城下?,誰若是攔在在條路前,便用誰的血來祭旗。
天街踏盡公卿骨,青鋒斬盡不忠臣。
“喂……你看完我哥了?站他門前發什麼呆呢?”顧遠棋面色頗為古怪的走過來,到了近前才說:“我來給你賠罪,之前是我太?沖動了。”
邵云朗沉默片刻,搖頭?道:“是我對?不住你們?顧家了……秋水關那邊如何了?”
“蠻人撤軍了。”顧遠棋問?:“你要回去?不再陪陪顧遠箏了?”
邵云朗搖頭?,又躬身一禮道:“顧家深恩銘記于?心,日后若有驅策,在下?定不推辭。”
顧遠棋側身避過這一禮,邵云朗這麼客氣?他都有點不習慣了,嘴上卻不饒人,“我可受不起?,你該拜我爹。”
“我沒臉去見顧相。”邵云朗低聲?道:“今夜便啟程回秋水關了,你哥……”
他垂眸,思慮再三?的話?在此時卻說不出口了。
他要走的路,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再不能牽累顧遠箏。
再開口,他神色淡淡:“顧遠箏醒了之后,便安心留在相府吧,別讓他再去西南找我。”
“這話?就算你不說我們?肯定也不讓他去,他也去不了啊。”顧遠棋瞪眼,“但這話?怎麼你說我就覺得怪怪的?一股過河拆橋的味道呢?!”
邵云朗卻不答,徑直繞過他。
他途徑影壁,一腳踏入陰影,從后面遠遠看去竟給人一種將被黑夜吞噬的感覺。
顧遠棋喃喃道:“總覺得他好像哪兒不一樣了呢?是我看錯了?”
……
顧遠箏是在一個下?雨的早晨醒來的。
他已經回了雍京,在自己那間已經明顯陌生?了的臥房里醒來,側頭?便能從小窗看到檐下?雨簾。
沒人知道他在蠻族那幾日經歷了什麼,他不說,顧蘅也不會問?。
天氣?好些時,顧蘅下?朝回來,一身朝服還沒換,便先來了大兒子這里,見顧遠箏斜倚在軟枕上喝藥,他就自顧自的坐下?。
顧蘅:“太?子監國之權被收回了,圣上責令他閉門思過半年,不得過問?政事,這結果你還算滿意?”
顧遠箏只是垂著眼睫喝藥,那藥湯子清苦,喝得人直泛惡心,他卻眉頭?都沒皺一下?。
若此生?注定和這藥渣子作伴,還是早些習慣更好。
見他不說話?,顧蘅皺眉正要說什麼,門外有人低聲?求見。
顧遠箏道了聲?進來。
這人是顧遠箏的人,這兩年幾個小輩折騰來折騰去,還真折騰出一些名頭?,在民間與?江湖上也養出一些能人異士來,平日里自有自己的人脈與?消息來源,與?顧蘅并不相通。
這人便不認識顧蘅,進門先是一愣,然后便是躬身一禮。
他禮數雖周全?,眼神卻轉向自己坐在床上的主子,無聲?詢問?要不要照常通稟。
顧遠箏擺手,示意他說。
“是……”那人這才拱手道:“主子,前幾日咱們?的人將姬如玉擅自與?可羅布勾連的消息透給了太?子,這幾日太?子府里倒是一直風平浪靜,太?子只是冷落了姬如玉卻并未責罰……”
他說著說著,語調不自覺的高了起?來,“直至今日,埋在太?子府里的暗樁遞回消息,太?子下?朝后暴怒,直奔后院對?侍妾姬如玉動了手,姬如玉不知自己有孕,推搡中滑了胎,據說……傷了根本,日后怕是不能再有孕。”
顧蘅自然知道太?子為何暴跳如雷,皆是因為他那一紙彈劾,卻不知這件事里還有后宅中的女子摻合進來,一時大皺眉頭?,更覺得邵云霆是個蠢的。
骨瓷小碗被顧遠箏放在桌上,與?玉匙碰出一聲?脆響。
顧遠箏用絲帕擦了嘴,這才回了顧蘅的話?。
“現下?還算滿意幾分。”
顧蘅無言,半晌等?那人退下?,才又說:“皇帝為了安撫秋水關眾將士,撥了糧食和軍費,那邊近兩年應當?能寬裕些了,你如今一身傷痛,換得這些可值得?”
顧遠箏只回了他兩個字。
“值得。”
他愛的人在邊疆,仍能騎射殺敵,兩年糧草充裕,邵云朗便無后顧之憂,只消尋個機會再度與?蠻族開戰,便能在軍中豎立威信,收攏人心。
而他……
顧遠箏輕笑一聲?,眼底卻一片冰封。
太?子半年不理政事,他便大有文章可做,待到邵云霆再回朝堂,看不見的人心可未必能堅若磐石啊。
他這兩條腿,值這個價。
窗外落花飛入,落在骨瓷藥碗里,□□相稱,煞是好看,顧遠箏抬頭?看了一會兒窗外,見風卷流云,自西南緩緩而來。
不知道是不是和小五望著同一朵云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真的長大啦
*感謝在2021-08-04 11:30:44~2021-08-05 20:55: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回殘霜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此君名 1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34.第 34 章
慶安三十二年?夏, 蠻族南下?劫掠大昭的漁鼓郡與青陽郡,城門大開之時,等待他們的卻不是?金銀綾羅和美貌地坤, 而是?列隊整齊的十五萬鐵甲。
為首的將軍提著長刀, 眉目深邃俊美, 挺拔修長的身軀包裹在歲金輕甲之內,茶色的眼瞳讓蠻族首領大驚失色, 根本就沒有?與之一戰的勇氣, 竟下?令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