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晚上回去,小顧老師還要盯著他翻一翻棋譜,昨晚還敢用竹尺打他的手心,然后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傷及殿下身體是重罪,被人看見的話,我豈不是麻煩了?那下次該挑個看不見的地方打。”
氣的邵云朗當場用拳頭跟他好好“撒嬌”。
自從知道顧遠箏是個天干,他下手是一次比一次重,事實證明他能把顧遠箏當地坤看有多離譜,這臭小子能打的很,昨晚為了按住他,還把他手腕捏紅了一圈。
顧遠箏也沒討好,肩上挨了兩拳,要不是舍不得打臉,他非要讓顧遠箏知道太學紅楓為何那麼紅!
他對著顧遠箏的背影冷哼了一聲,轉頭才發現身邊蹲了個人。
邵云朗:“嗯?”
是那天花園吵架后站出來勸邵云朗努力學習的少女,靖國公獨女宇文漣。
好像被他剛才一瞬間猙獰的表情嚇了一跳,半晌,宇文漣才小聲說:“殿下,我抓鬮輸了。”
邵云朗:“……啊?”
“真倒霉……”宇文漣自暴自棄,也不蚊子哼哼了,“殿下,我代表甲班學子,誠懇萬分的希望你考核,能努力……”
她伸手,食指拇指分開一個指節的縫隙,“能努力,一點點……”
看邵云朗面露古怪,她深吸一口氣,極富感情的勸解:“殿下,我們身為天干,怎麼能屈居人后,被那群混蛋這麼羞辱……”
“等一下。”邵云朗伸手指向自己,莫名道:“我是個澤兌啊,這個捍衛天干的榮耀,也輪不到我吧?”
“呃,不好意思,由于殿下太強,我總記不住這一點。”宇文漣撓頭,“那身為甲班的一員……”
“嗯,行。”邵云朗懶洋洋的打斷,“我除了棋藝都給你拿個甲,行不行?”
宇文漣:“……倒也不必如此,我們很容易滿足,一個甲就好。
”
“五個。”邵云朗篤定道。
宇文漣起身,回頭看向一眾殷殷期盼的眾人,“我就說行不通!你們看!殿下都開始說胡話了!!”
她語調過于哀怨了,把邵云朗都給聽笑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一個以上好吧?我好好學就是了。”
那群湊在一起的學子們頓時笑開了,紛紛嚷著“多謝殿下”。
恰好祁先生夾著棋譜進了課室,被這群少年人吵的一瞪眼,“吵什麼吶?開課了!還不回座位上去!”
等眾人行禮落座,鐘聲再度敲響,邵云朗又撐著下巴,打開了攤在腿上的話本。
不怪他不學祁先生講的課,他實在是對那黑白子一竅不通,老先生講的太過一板一眼,縱然有“復仇意志”在身,甲班的少年們還是忍不住眼神渙散,呵欠連天。
相比起來,顧遠箏講的那些,邵云朗好歹能吸收個七八分,不如晚上回去開小灶。
他看話本正到了精彩之處,說那樹精正要和那妖龍大戰三百回合,妖龍卻吸入了迷情花粉,于是便“大戰了三百回合”……
邵云朗:?這什麼書?
拆開包著棋譜的扉頁一看,書脊上一行小字:海棠書社。
哦,禁書。
“什麼鬼東西。”
他把這玩意兒塞進書案底下,又摸出一本游俠小傳,剛看了兩行,前面的顧遠箏清咳了一聲。
邵云朗會意,熟練無比的把書塞進靴筒里。
待祁先生走過去,他笑瞇瞇的前傾身體,在顧遠箏背上寫了個“謝”。
那指尖落在背上,癢過后便是麻,順著脊背麻癢到了心底,顧遠箏袖中手一抖,狼毫在宣紙上拖出一條濕潤的墨跡。
他垂眸,看著那墨跡,卻無端想起邵云朗腕上紅痕,今早也是用墨色綢緞裹了一圈,遮住了。
“這印子瞧著有點曖昧,忒不正經。”那少年邊纏邊說。
顧遠箏在束發,聞言心里卻想:你讓莊竟思抱著你胳膊,就不曖昧了?就該給你留個教訓。
抬手牽動肩膀,疼的他又輕蹙眉。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個名~別找不到嗷~麼麼麼~
14.第 14 章
晚間照舊秉燭夜讀,邵云朗翻看顧遠箏給他謄抄的筆記,不時伸手摸了小碟里的果脯塞嘴里含著。
見他今日的要看完了,顧遠箏才說:“沒想到你會答應宇文漣。”
“啊,這個啊……”邵云朗后仰身體,懶散道:“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唄,殺殺丁鷺洋那群人的威風。”
“只是如此嗎?”顧遠箏執卷的手骨節分明,白日漸漸短了,他起身點燃燭火,又罩上紗罩,“殿下,我聽聞這次年尾考核,圣上會親臨太學。”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邵云朗失笑,痛快承認,“對,也有這個原因。”
他略做停頓,少年俊美的面孔在燭火明暗中更添幾分妖冶,“明年離開太學,便要請封了,從此山高路遠,再歸京時該是國喪了,生時應該再也見不到他了。”
顧遠箏呼吸一滯。
他早就知道邵云朗與旁的皇室子弟不同,他看似灑脫不羈,實則待人情真意切,少年人總是對父親充滿慕孺之情,就算不得寵愛,那也是他父親。
“殿下。”顧遠箏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你……”
“干什麼像我娘似的?”邵云朗拂開他的手,嘖了一聲,“我吧,確實想過他疼我,求不得也就算了,雖有缺憾,卻也不至于囿于其中。”
顧遠箏一愣,隨即笑道:“也是,若因此傷春悲秋,倒不是你了……既然不求圣上寵愛,那你考核怎麼突然要盡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