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必解釋。”邵云朗轉頭問顧遠箏,“我記得中秋那天一起游湖,你能吃辣對吧?”
“嗯。”顧遠箏點頭,挽好袖子后給邵云朗倒酒。
沈銳見狀輕哼一聲,“你們關系這麼要好,平日里做戲給誰看呢?”
“嘖……”邵云朗咂舌,眼睛一彎,笑道:“給蓄意要害我的瓜皮看唄。”
“瓜皮是何物?”沈銳問莊竟思。
莊竟思:“傻子!”
邵云朗啪的按住桌子,斜睨了沈銳一眼,“吃了這頓飯,過往恩怨可就一筆勾銷了,你要不同意也行,出去聞味去!別掀我桌子啊!”
“誰要掀你桌子了。”沈銳今日格外克制,縱然臉色比鍋黑,還是主動舉杯,瞧著別別扭扭的,“過往多有得罪,這杯酒就算賠禮了,還有……今日多謝你們二位……”
“嗯?”邵云朗壞笑,“最后一句說什麼呢?我沒聽清楚。”
顧遠箏失笑,從鍋里撈出燙好的羊肉,放到邵云朗的碟子里涼著。
“我說……”沈銳深吸一口氣,“多!謝!!”
邵云朗笑著舉杯,兩只青花的小茶盞輕輕一碰,他仰首飲盡杯中酒。
梅子酒帶著清甜醇厚滾進胃里,回味還有些酸澀,酒香恰如這群少年。
酒過三巡,吃的肚子里有了底,莊竟思又不老實了,嚷著說沒意思,偏要玩什麼飛花令。
既然是玩,就要有彩頭,莊竟思想來想去,說誰對不上,就要獻藝一段。
五殿下能歌善舞,自然無所畏懼,顧公子才華橫溢,飛花令是六歲就玩夠了的把戲,整張桌子就沈銳抓耳撓腮,最終還是沒逃過“來上一段”的命運。
酒氣上頭,沈銳也放開了許多,扯松領口,拎著小酒壇權當醒堂木,咚的撞在桌上,開始繪聲繪色的說書。
“話說這群盜墓賊,在墓道里先死了個七七八八,最后活著進入墓室的,就剩下三個人了!”
燭火明滅,沈銳這小子還真有幾分說書的天賦,他嗓音壓的極低,恰逢變音的年歲,不僅是沙啞,還帶著幾分陰森森的味道,說到驚險處還伸出三根手指比了比。
圍著聽故事的其他人表情各異,邵云朗仍在喝酒,胳膊被莊竟思一把拉住,這一撞,酒潑了顧遠箏一身。
邵云朗:“莊竟思!小慫鬼你給我起來!”
莊竟思自顧自的瑟瑟發抖,又怕又好奇的問:“然后呢?”
他一捧場,沈銳更來勁了,“他們合力掀開那楠木的棺材蓋,您說這里有什麼?”
莊竟思驚恐的瞪圓眼睛,邵云朗一只胳膊給他抱著,另一手給顧遠箏比手勢,讓他去換件衣服。
然而顧遠箏卻只是眉頭輕擰,目光似乎在看……他被抱著的胳膊?
不知是不是因為熄滅了幾根燭火,他半張臉沒在陰影里,輕抿了一下唇角,眸光幽暗。
看著好像不大高興?
邵云朗摸摸鼻子,心虛的想:不至于這麼小氣吧,大不了一會兒他給洗衣服唄。
那邊沈銳驟然拔高音量,“那棺材里,什麼都沒有!墓主人,竟然不在其中!!”
“啊!”莊竟思大叫一聲,震得圍桌而坐的人齊齊一抖。
“嘖……”邵云朗揉了揉被震的發麻的耳朵,微微前傾了身體,紗燈映亮他俊美明艷的一張臉,在這“詭譎”的氣氛下,他嘴角仍噙著一些淺淺笑意。
然后他就頂著這麼張風流多情的臉,慢條斯理的說:“沒人?難道粘蓋上了?”
沈銳:“……”
顧遠箏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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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被這麼一逗,莊竟思緊繃的神色放松下來,一邊用手扇風一邊抱怨道:“沈銳你講這麼嚇人的故事干嘛?”
沈銳一屁股坐回蒲團上,聞言反駁:“不是你說吃這咕咚鍋太熱了,要來點解暑的嗎?還有你,邵云朗,哪有你這麼拆臺的?你去墨月樓聽書,怎麼沒被人打出來呢?”
“本殿下去聽的都是風月話本,打賞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被趕出來。”
邵云朗從小桌下摸出把大蒲扇,頂著一張俊美的臉做著村口大爺一般的行徑,他用力扇了兩下,還是覺得悶熱,干脆起身把窗給推開了。
顧遠箏也起身去換衣服。
沈銳又吃了兩口鹵牛肉,抬頭問:“你不是說怕被司正看見嗎?怎麼又開窗了?”
“不礙事,反正都吃完了,鍋都涼了。”邵云朗擺擺手,趴在窗欞上探身出去看院里的喜鵲窩,“再說了,不開窗通通風,一會兒你們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倆在這屋里睡一夜,那還不熏入味了,明日第一堂是祁先生的課,他又該吹胡子瞪眼的請我出去賞景了。”
還真就有人能一輩子就在這太學里。
在那些酸朽的老先生眼里,別管你是皇子還是二品大員家的公子,犯了戒一樣要挨訓,太學后山祠堂里可供奉著數條打過皇帝的戒尺呢,號稱警龍尺。
皇帝老子都打得,更別提兒子。
莊竟思打了個酒嗝,他興許是喝多了,臉有些紅,眼神迷離,笑嘻嘻的說:“哥,你說祁老頭干嘛總和你過不去啊?他是不是想多打你幾下,日后他那戒尺也好送進太學祠堂,流芳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