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皇帝解釋他在寢宮很少會有喝茶的機會,一般都是在御書房批閱奏折之后回來就睡下,起床也要趕著上朝,沒想到身邊的李元忠先一步給瑞王道了歉。
“是奴才們的疏忽,不知道王爺您大架前來,奴才這就給您沏杯熱茶去!”
這狗腿的態度和語氣,可比在他身邊當差都要好太多。
李元忠是從先帝那會兒就留下來的奴才,伺候過兩任的帝王,在后宮和前朝都頗有名望。
現在的皇帝錦雋煜當初剛認識李元忠那會兒還只是個在后宮備受欺凌的小皇子,為了自己和母妃的生活能過得好一些,免不了還要去哀求李元忠在先帝面前說點好話。
以至于他現在當了皇帝,李元忠在他面前也總還有那麼一股子傲氣。
原以為他就是這麼個脾氣,再說他伺候的也算盡心,小皇帝就沒多計較。
如今看到他在瑞王面前的這般做派……
錦雋煜忍不住眉頭緊鎖。
趁著李元忠出去倒茶的功夫,瑞王帶來的人已經將寢殿的內外都給圍得嚴嚴實實。
雖然說是一早就有了防備,可面對這情景,皇帝還是掩飾不住的緊張。
這表情成功讓瑞王更增添了一份洋洋得意,坐在那兒就直接給皇帝擺起譜來:“皇弟啊,也別說我給你調|教下人,你啊就是對他們太寬容了,這奴才不打不罵根本就不會好好辦事。”
“是,皇兄說的在理。”錦雋煜心不在焉的回著,“皇兄,這會兒就到了要上朝的時辰了,不知道皇兄這麼早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嗯,對,光顧著和你說那些奴才,忘記正事了。
”
“皇兄請說。”
“這不,今天是母后的六十大壽,我也準備了不少的賀禮。”
“是,母后的千秋節,自然是要好好操辦的。皇兄這般慎重,母后知道了想來也會十分欣慰。”
“可我始終覺得,那些什麼稀世珍寶,金銀珠釵都太過于俗氣,我想再準備些更特別的,能讓她老人家真正高興一會的壽禮。”
“既然是母后的千秋節,這天底下不論再珍貴的禮物,自然也是配得起的,皇兄是看上了什麼?只有你提,朕也會竭盡所能幫皇兄。”
“哪需要這麼大費周章?”瑞王說到這,終于笑起來,“只是想要皇弟金鑾殿上那個位置坐一坐,我想母后她老人家一定會高興。”
到了這會兒,皇帝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皇兄,這玩笑可開不得。”
瑞王瞥了一眼守在門內外的那些個侍衛,“皇弟覺得,為兄像是大清早跑來和你開玩笑的?”
“皇兄,你這可是謀朝篡位的大罪。”
幾十年的兄弟,雖然情誼也不深,可到底也是血脈相連。
尤其是小皇帝想起先帝臨終前,千叮萬囑要他一點好好對待太后和瑞王,希望能用他的寬厚化解兄弟間的戾氣……
心中越發感慨。
“待我得了這天下,什麼謀朝篡位還不是我說了算。”瑞王說到這里,也沒了耐心,掏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圣旨給小皇帝,“蓋個印吧!”
他看了看皇帝一臉震驚的表情,又補充道,“其實你不愿意也行,等你死了要在這上面蓋什麼印也是我說了算,我還能在這和你說幾句話,不過是好歹看在兄弟一場,你如果識相一點,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尸,到時候說是惡疾暴斃,你還能葬入帝陵。
你若是非要垂死掙扎,到時死相難看不說,這尸體要葬去哪里,也就更不好說了。”
“你……”小皇帝氣極,可到底還是要維持一個帝王的尊嚴,“你就沒想過如果失敗了,你的下場?”
“想!我當然想,這些年我做夢都在想。”提起這個話題,瑞王眼神也愈發狠厲,“我一直在想,當初那個老不死的是不是病得糊涂了,有我這個嫡子不要,非要立你這麼一個身份低賤的野種當太子。
什麼失敗不失敗?這天下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話說到這兒,瑞王已經拔劍就要朝著皇帝身上砍。
大家都是皇子,小時候也跟著同一個師傅學習的騎射和武功,錦雋煜這會兒雖然手上沒拿著武器,可也機敏的躲過了攻擊,順便大喊道,“來人,護駕!!”
瑞王依然不緊不慢,冷笑一聲,“護駕?!如今你還能叫得動誰?”說著他對著守在門口的侍衛道,“來人,給我把他拿下!”
然而下一刻,沖進寢殿內的侍衛不但沒有對小皇帝動手,反而是直接擒住了瑞王,幾把鋼刀整齊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們……這是……”瑞王本想怒斥這些手下,可一抬眼才發現,這些人分明就不是他一早安插進宮的那些死侍。
再一看面前皇帝胸有成竹的模樣,頓時明白了,“你早就知道了?”
皇帝沒有回話,只是用眼神表示了默認。
“什麼時候的事?”
經過上次山西府的意外,瑞王爺想過皇帝是不是早就起了疑心。
這也是逼著他不得不提前行動的理由之一,他以為只要自己動作夠快,就能打他個措手不及,小皇帝到底心軟,尤其是在太后千秋節這樣的大日子,沒理由還能防備的這麼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