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來不及拿筷子,撿起地上的半個雞腿就塞進嘴里大口嚼著。
“都臟了,你要是餓,我讓人拿出去給你換一份來。”
“不用,你給我送的,怎麼樣我都得吃完。”
“你……”這句話說的溫知如差點被碎了的瓷碟割破了手。
他突如其來的溫柔總讓自己招架不起,上一世他就不懂,這一世依然。
錦翌琿將他的手拉過來,確定上面沒有傷口這才放下心,“我不吃了,你也別再碰了,一會叫人來收拾。”
溫知如點點頭,抽回了手。
“剛才……”錦翌琿試圖再說點什麼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話到嘴邊卻又覺得怎麼說都好像不合適。
“剛才是我一時太緊張,讓你見笑了。”
“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想說你我之間……”
“你把我當做知己,我很感激,自然也視你為知己。”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并不是只把你當做知己,我知道你心里對我的感覺,你方才那麼張皇失措,你……”
溫知如其實很想迷迷糊糊蒙混過關假裝剛才的事兒不存在,畢竟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去這樣公然的接受一個男子的感情。上一世他已經錯了,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害了整個溫府和父親,這一世他又怎麼能把他也牽扯在內。
可錦翌琿的話又讓他無法不去面對這樣的局面。
“別說了!如今你還在大牢,你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要查清這個案子,你還有皇命在身,要盡快趕到太原府,現在說這些,不合適!”
錦翌琿還想再說兩句,但看到對方如此堅定的眼神就退縮了,眼下的情景確實不是個適合談情說愛的地方,他還是不要把他逼得太緊了,萬一適得其反。
反正他已經知道溫知如對自己的在乎,來日方長。
錦翌琿終于將話題轉回了案情,“我在這兒呆了一夜正巧有點發現,你昨日是否也有進展了?”
“我按你說的讓人去跟蹤查證了金捕頭,他確實有些不同,只是他并非陽泉鎮上生的人,一時之間還未能得到他的真實身份。還有,我讓安樂和仵作重新復驗了尸體,我們發現,那個死者并非死在客棧,而是被人殺了之后刻意搬回來的,他當日隨身的包袱也不見了,今早安樂已經帶了手下去陽泉鎮附近尋找案發地了。”
錦翌琿聽了溫知如的消息后回道:“金捕頭的身份,我知道。”
“啊?”世子爺坐了一天牢也能掐會算了?不用調查就知道別人的身份!
“你注意到他了麼?”錦翌琿這時候指了指牢房另一角,那里還躺著一個昏睡著的人,他身上蓋著的就是昨日溫知如命人送進大牢來的一件狐皮大氅。
“這是誰?”他記得當日自己送了錢進去,獄卒打了包票,讓他一個人一間牢房。
“他原本在我對過那間牢房關著,昨日到了半夜金雄突然過來說有重要案情要提審他。”他看到溫知如一臉疑惑,又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一道道的血痕,“他被帶回來的時候就半條命了,我好心讓獄卒把他送到了我這間,我身上的血是他的。”
“他……犯了什麼罪?”溫知如幾乎不敢再看。錦翌琿僅僅是救助了這樣一個傷者已經沾了一身血漬,很難想象,那人身上的傷究竟有多嚴重。
“聽說他是這附近山頭上的盜匪頭子,已經判了斬刑,只是秋后處斬,還有一段時日。
”
溫知如突然明白了什麼,“是金雄抓的他?”
錦翌琿:“對。”
溫知如“金雄想從他這里問什麼?要連夜審問,還幾乎要了他的命?”
錦翌琿:“自然是當年他當盜匪時候所劫金銀財物的藏匿地點。”
“金雄和他……”其實不用問,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了。
“昨夜他還有些意識,他知道金雄不會放過他,自己命不久矣,絮絮叨叨和我說了許多。”錦翌琿開始講起那個囚犯口中的故事。
“他名叫王泰,是這附近山頭上一個匪寨的大當家,陽泉鎮附近有許多的盜匪窩,他的算是比較大的一只,金雄原來就是他手下的二當家。雖說是做著燒殺掠奪的勾搭,王泰是個挺講義氣的人,每次劫到了好東西總是愿意拿出來給眾兄弟們平分,很少想到自己,這一點讓金雄很不滿,久而久之就有了嫌隙。又一次金雄帶人去山下劫了一票大的,銀錢、綢緞、珠寶足有十數萬兩。金雄覺得自己功勞最大應該分大頭,可王泰依然主張寨子里所有兄弟平分。兩人打了一架,金雄本想干脆拿了那些錢財離開山寨,從此自立門戶,可王泰先發制人,將所有財務都藏了起來。后來金雄就離開了山寨,來到陽泉鎮做了捕快,得了縣太爺賞識又升了捕頭,前幾個月他打聽到王泰要帶著幾個手下下山劫一批貨,就帶了人事先埋伏,抓了王泰。”
溫知如:“若不是我們在調查金雄的身份,他應該還不至于這麼著急著動手想要王泰的命吧?”
錦翌琿:“其實王泰這麼重義氣,并沒有打算供出金雄的身份,他情愿自己扛下死罪也不愿拖累自己寨子里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