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驚喜?”藺衡若有所悟,舉起反向彎成圓環的大鍋勺。“我驚了,那喜呢?”
“...........”國喪白喜要嗎?
藺衡又是一樂,側身避開砸過來的碎瓷片。“哎好好好!當心劃著手。”
-
-
要動真格的了,慪人打趣便到此暫停。
國君大人拿出早做好的桂花糖糕安撫心上人,繼而翻撿完好的物什,洗米下鍋,點柴生火。
這些家常瑣碎被他做得井井有條,而且還帶了點兒形容不出來的好看。
慕裎不免有些失神。
半晌他蔫麼嘰兒蹭近,抬腕擦了擦人額角的薄汗。“.........我不是故意的。”
自個兒貼上來的小甜餅怎能放過。
藺衡動作漸緩,未及丟掉手里的鍋蓋,垂頭便是一陣攻城略地的深吻。
那吻極霸道,連吸帶吮,直至眼尾泛起水光,連頸側都淺粉一片,慕裎才堪堪被松開。
“干嘛呀。”
嗓音更綿軟了。
“接受你的道歉啊。”藺衡一笑。“難道我會錯意了?”
那倒沒有。
是想為耽擱他處理政務道歉來著。
可是...........
慕裎絞著衣袖,神情中有一絲淺淡的扭捏。“門炸飛了,會有人看見的。”
撒謊。
明明就是小九九遭人戳穿在害羞。
藺衡笑得越發放肆,肩頭輕顫,眉眼俊朗如星。
“阿裎。”他突然道。
“啊?”
慕裎抬臉就撞進了一雙深邃眸子。
那眸子仿佛漫霧,細看卻不難發覺其中的溫柔,以及鋪天蓋地的愛意。
“你比一切都要重要。”
“因此不必為蹭吃蹭喝還夜夜嫖宿我感到內疚,因為我始終以養活你為己任。”
“或許別的男子會憧憬心上人與之洗手做羹湯的幸福,我卻不從不貪慕那些塵世煙火。”
“我只盼你康樂順遂,四季無憂,這樣你就不會整日胡琢磨我是不是終生有靠,而我也能在你手里多活兩日。
”
“所以國主陛下,請您答應我,好嗎?”
藺衡滿懷寵溺撫弄他的青絲,聲線和煦似風。
“這是我們方圓一里內最近的小廚房了,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貴腳,放過它。”
“嗯...........嗯?!”
慕裎正要為前半段奇奇怪怪的刨白展開質問,聞聽后半段臉先耷拉下去:“你什麼意思!”
回答他的是一聲巨大悶響。
那個懸掛在房梁之上,坐上去可以舒服搖晃的秋千架轟然倒塌,享齡兩個月零三天。
不止秋千架,小祖宗驚悚發現,原本安穩待在爐灶里的柴火不知何時被踢飛出去幾根。
火苗一落即著,就在他們親吻閑談的間隙,火勢朝著沒殃及的方向迅速襲進。
先前塌毀的是東面,以防全軍覆沒,慕裎特意讓風旸把油桶跟苞米缸搬到了另外一邊。
但現在.........
空氣中很快彌漫出一股苞米在熱油下爆裂的谷香。
像是嫌場面不夠壯烈,開始是一個,接著就是兩個、三個、劈里啪啦的動靜起伏不斷,隨之而來還有漫天炸開亂彈的苞米球。
有藺衡的保護,慕裎自當沒被砸到絲毫。
只是臉色和舉鍋蓋的那個相比,著實難看了好幾層.........
“走罷,要燒過來了。”
聲如蚊蠅大概就是用來形容這種念叨的。
國主大人臊的腳底生刺,索性腰一軟,嘴一閉,掩耳盜鈴般扎進人懷里裝小啞巴。
藺衡讓他惹得失笑,片刻,點點頭,足尖蓄力徑直躍到門外的粗枝樹頂。
宮人們聞訊立即提著桶來撲火。
打水的、散煙的、指揮的,多而不雜、忙而不亂,頗有專職小分隊的做派。
慕裎剛想編詞贊揚兩句宮人組織力強,以此緩和下又一次鬧出火災的尷尬氛圍。
便聽喚月指著人群,一臉驕傲道:“看,我就說給主子專門成立一支搶險救災隊遲早會派上用場罷,你們當初還不信呢。”
“............”
慕裎:不客氣,為南憧皇宮砥兵礪伍是本君身為國主應盡職責。
-
-
小廚房是徹底保不住了。
國君大人得以迎來空閑時光,和心上人共同享受了一頓來自尚膳房的午膳。
藺衡昨晚哄人、作畫、喂兔子,今兒早朝休停在承乾殿忙活,不等政務理完又被請來搞救援工作。
茶足飯飽,這會兒倒真涌上來些許困意。
“去歇個午覺罷,我守著你。”
慕裎啃一大口梨在嚼,臉頰微鼓,唇瓣津潤,連氣息都帶有清甜。
不知是為小祖宗的撩人不自知,還是為后頭那句繾綣的話。
藺衡明眸半闔,眼底泛起零星波瀾。
他一面蜷進被窩一面道:“不一起嗎?”
“我守著你。”慕裎重復。
行罷。
大白天的。
一張奪目面龐悠哉哉晃著。
一雙小鹿眼睛直勾勾盯著。
加上耳邊時不時傳來吭哧啃果子的聲響。
想睡著恐怕............
藺衡寵溺一笑,戳戳人河豚臉,閉上眼假寐,將整個身心都浸入這場現實與夢境交匯的陪伴里。
-
-
其實回長明殿之前,他的心情真的稱不上好,甚至可以說是沉重。
那兩場行刺看似來勢洶洶,志在必得,但經過后續核盤,他發現雙方戰損比例竟低至二十比一。
也就是說對方派來幾十名一等一的高手,南憧這邊卻只損失了三四個巡羅侍衛。
這和之前的每一次精心蓄謀都不一樣。
損失降低固然是好,可有道是反常即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