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怎麼能說不行?”
藺衡臉色酡紅,抱著空壇子迷瞪雙眼,一個勁兒的傻笑。
“這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個小年夜了,別說喝酒,我哪兒都行!”
這話不假。
以往小年夜他都是在承乾殿看書消磨,或者給自己做幾道菜犒勞犒勞。
今年在慕裎的陪伴下,其美妙程度倒顯得以往二十幾個小年夜全白過了似的。
不甚清醒的藺衡有著另外一種可愛,逗的慕裎不由支著下頜向他套話。
“我不在的這三年,你有沒有思念過其他人?”
“沒有。”皇帝陛下搖頭。
不等慕裎再問,他先低聲埋怨道:“有些朝臣真是煩死了,芝麻大小的破事還要來找孤做批復,他們自己沒腦子嗎?不知道孤很忙的?”
慕裎失笑:“那你成天忙什麼呢?”
藺衡緩緩低頭,嗓音里莫名染了些委屈。“早朝休了學做菜,午膳吃了縫衣服,夜晚批好折子畫人物像,夢里在想你。”
太子殿下微滯,半晌輕笑著戳了戳他的臉。
“那以后不要你做菜、縫衣服還有畫人物像,只要你想我,好不好?”
“好。”
藺衡握住他的手抵在唇畔。
“殿下,你都來了南憧,是不是就不會再離開我了?”
慕裎的神情突然有一瞬黯淡。
“如果............我是說如果,某一天,我非離開你不可呢?”
藺衡酒勁上頭,連面部表情都慢了半拍。
他僵硬的斂住笑,眼眶微紅:“是因為............我不夠好嗎?”
“不。”慕裎心軟的幾乎化成一灘水。
“你是我見過最堅忍,最溫柔的人。萬里盛景,都不敵你眉眼三分,但.......很多事,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人定勝天。”
像是生怕他立刻就要走了一般,藺衡手掌緊握。
“殿下,只要你愿意,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會對你好,我..............”
“那倘如我要你的命呢?”慕裎追著字尾堵過去。
藺衡愣了片刻。
他丟開空酒壇,在桌幾上逡巡一陣,又起身搖搖晃晃到床榻前摸索,而后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擺到慕裎手邊。
“予取予奪,隨你心意。”
藺衡緩緩閉眼,毫不設防的將致命點暴露給他的神明。
慕裎一嘆。
撥開寒刃,俯身吻住他。
“我的刀劍從不傷及愛人。”
“藺衡,若是你不想讓我離開,那今晚就請輕一點,別弄疼我。”
第60章
沒有早朝的休沐期,讓天生勞碌命的國君大人難得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方醒。
大概是多日同床共枕的習慣,藺衡迷蒙睜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懷里人掖好被角,順便盯著小祖宗恬靜的睡顏醒醒神。
而今日卻與往常很不相同。
目光落至在某處皙白透粉的肌膚上時,藺衡的神情有明顯的凝滯。
慕裎睡得并不太熟,如墨般的發絲散亂鋪陳,纏繞于肩頸。
衣襟松敞,不似穿在身上,倒像是草草披裹,專為遮擋住成片的旖旎痕跡。
他露出來的地方不算多,但所望之處盡是粉紅——那是情濃至深,一點點吮吸啃咬出來的。
宿醉后的頭疼和昨晚的疲累一齊翻涌,藺衡舔舔干澀的唇瓣,突然覺得有點喘不上氣。
事故發生的具體過程他記不清了。
他只記得,當時有人在耳邊不住嚶嚀,泫然若泣,勾人心魄。
幾經糾結。
國君大人決定起床做個早膳冷靜一下先,或者換個地方琢磨琢磨怎樣向小祖宗解釋賠罪。
畢竟這件事的性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的惡劣,稍有不慎,恐怕就會直接上升為滅頂之災。
藺衡出去不多時,等再端著生滾粥和小點心進屋的時候,慕裎已然轉醒。
太子殿下伏在枕上,半開的衣衫嫌累贅,索性褪去不穿,單拿棉被裹緊身子。
雙目相對,做皇帝的那個腳步暫緩。想了想,他還是一停三挪的往人身邊覷近。
“餓了沒,要不要吃點東西?”
話一出口便發覺嗓音低沉喑,藺衡不由臉色一紅,暗暗咬唇掩住心虛。
慕裎靜靜盯著他,看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驀然勾手道:“過來。”
藺衡聽話湊上前,剛挨到床榻就閉眼擺出一副不作掙扎、任殺任剮的模樣,看得小祖宗無奈翻白眼。
“我還以為你始亂終棄了呢。”
“怎會!”國君大人呼吸急促片刻,半晌搖了搖頭。“抱歉,昨晚我...................”
“你能不能改改這動不動就道歉的毛病?”慕裎打斷他,懶懶的小聲駁斥。
不待藺衡再度出言,太子殿下腕子一收,輕而易舉就將人斜倚的姿勢拉拽成側躺。
而后縮進懷里,用額頭抵在他胸口輕撞以示不滿。
藺衡雖說昨兒酒醉酩酊意識不甚清醒,但對心上人索求時,一舉一動都溫柔的不像話。
因此一番折騰,慕裎的精神勁兒倒比他還好上幾分。
不過終歸是體力活,累還是累的。尤其十來副小黃圖沒白畫,即使再不開竅的木魚腦袋也得給鉆出個洞來。
被鬧到后半夜,慕裎這會兒著實沒有多余的力氣同他坐著說話了。
藺衡手肘半抬,猶豫良久,最終在一聲輕不可聞的哽咽聲中擁緊他的愛人。
“你..........不怪我?”
“當然怪你。”
慕裎含混不清嘟囔,身子卻主動貼合的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