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衡屬實無奈。“繡囊、未逢之人、小紙條,這根本就是三碼事。”
“上次你問是否除了你還有個久別未逢的人,我才一點頭,你就氣沖沖要走,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
“再說我是承認有這樣一個人不假,但我可沒說繡囊是人家送的,也沒說紙條上的情詩是寫給人家的啊。”
國君大人想表示的:千萬別誤會,貴人始終只有你一個。
太子殿下聽到:(你在無理取鬧)乘以一百遍。
“那.......那繡囊和情詩沒冤枉你罷!親手提的詞,難道還不能證明你對對方私心愛慕?!”
咦?怎麼有種媳婦兒審問夫君在外拈花惹草的感覺?
藺衡摸了摸鼻尖,輕聲道:“你不記得了?”
記得啥?
啥玩意兒不記得?
慕裎狐疑。
回想了好半晌繡囊上的紋案,似乎是兩條錦鯉在蓮花瓣中戲水..........
魚水之歡哪?!
那和他有甚關系?!
藺衡一瞧人滿面紅光,唇角微撇,就明白太子殿下想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往哪兒琢磨呢?陳年舊事,不記得就算了。”
“別別!”慕裎揚手阻止。“繡囊,該不會是本太子........送給你的罷?”
國君大人一臉‘不然呢?’的表情。
得到確切答案慕裎瞳孔瞬間放大,后背也跟著起了絲絲薄汗。
他何時送過這樣纏綿悱惻的物什?
魚水之歡?
陳年舊事?
太子殿下一急,恍惚就想起了繡囊的來由。
好像........
還真是他送給藺衡的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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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藺衡在淮北為質一年不到。
正趕上年關,附屬國照舊例要朝貢上好的珍品以示忠誠。
隨行的附屬國中有位沐瑰公主,樣貌甜美,性子活潑,讓只有兒子的淮北老國君很是喜歡,賞賜了她無數金玉翠翹和華麗衣裙。
要不是附屬國長君疼惜小女,不舍得讓沐瑰公主別居,怕是老國君都要認她為干女兒,就地養在淮北皇宮了。
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慕裎在一眾皇子中最為奪目,沐瑰公主自然對他另眼相看,整日跟在身后東拉西扯的閑話。
惹得慕裎煩不勝煩,好幾次將藺衡推出去當擋箭牌。
唯恐沐瑰公主芳心暗許,按自家老爺子的脾氣,沒準真能出做出從干女兒直接升為太子妃的事情。
藺衡成天不茍言笑冷著張臉,不成想倒還起了很大作用。
公主嫌他總兇巴巴的,幾次未見到慕裎干脆也不糾纏了,省得又和貼身近侍打上照面。
附屬國的朝貢事宜持續了近五日,最后一日太子殿下躲無可躲,只好依著老國君的話出會宴席。
沐瑰公主就是在宴席結束時悄悄把繡囊塞給慕裎的。
繡囊由她織就,贈他當作紀念。
彼時太子殿下情竇懵懂,既不愿傷姑娘家的自尊,亦做不到顧全心意。
于是就有了沒當面拒收,不過收下轉頭就丟給貼身近侍的故事。
那日正好是藺衡生辰。
而隨手相贈的繡囊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生辰禮物。
盡管藺衡了然,太子殿下是因為不想要才歸了自己的。
但他仍然很高興。
往年生辰吃上一碗娘親煮的長壽面就算是慶賀,眼下娘親病逝,熱騰騰的長壽面再也吃不到了。
可自己并非是孑然一身,無人掛念的。
至少今年不一樣。
至少。
他身邊有慕裎。
后來太子殿下覺著拿不想收的東西贈人當賀禮不妥,便單獨又挑了份好的做補償。
相處五年,慕裎送過他大大小小很多物什,有的色澤好看,有的巧奪天工,還有的價值貴重。
藺衡都將其妥善保存,回南憧前原封不動的留在了淮北。
獨獨這只繡囊。
被他從北至南貼身佩戴。
數年如一日悉心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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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十分靜謐,除了疊交的淺淺氣息,再無其他聲響。
慕裎從回憶中緩緩醒神,不等開口,就先見某張含著笑意的面龐幾乎要貼到自個兒臉上來了。
他著急忙慌往后挪,揚起兩只紅耳尖怒道:“你干嘛呢?!”
藺衡訕訕收回手,一臉無辜。“我的。”
太子殿下原本被他差點親上的動作惹得滿肚子不滿,順著人手收回的方向一撇,氣勢立即就蔫去大半。
先前趁人不備偷的繡囊,半截穗子碰巧從枕頭底下滑出。
人贓并獲。
可惜遇上的偏偏是極不講理的慕裎。
“讓你拿了嗎就動?!”
藺衡有點委屈,再次重復。“我的。”
“你的怎麼啦?本太子說不給就不給!”
欺負老實人的快樂慕裎甘之如飴,仗著藺衡拿他沒辦法,順勢將人從榻上連推帶踢的轟下去。
“愣著干嘛,還不快去給貴人做早膳!”
國君大人差點沒忍住笑,長嘆一聲自認倒霉的套好錦靴。
才剛往門口邁了兩步,倏然聽見慕裎在身后輕喚。
他以為太子殿下又是要點些磨人的菜式。
不想側身一瞧,慕裎半坐在床榻邊,神色有些許黯然。
“今年你的生辰我不會忘了,補你一份最好的,可以嗎?”
第34章
于藺衡而言,最好的禮物慕裎其實已經送過了。不過太子殿下如此誠懇,他自然是真心實意高興的。
橫豎早朝都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