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不做了,手有些生。若是難吃,你使個眼色就行,多少給我留點面子。”
慕裎挑眉,順著他的動作咬下半塊。
糖糕入口即化,松軟非常。
細細咬嚼香甜更甚。
“陛下謙虛了,這樣好的手藝不轉行當廚子真是.......”
打趣兒的話頭戛然而止。
藺衡疑惑的嗯了聲:“怎麼了?”
慕裎原本因點心可口露出來的歡欣瞬間消散,眸子里的光一壓再壓,逐漸化成憤怒與責備。
皇帝陛下見狀當即心虛的往后挪了挪。
試圖藥遁。
未遂。
慕裎死死瞪他,揚聲一喝:“說啊!什麼時候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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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藺衡見他這般篤定,就知受傷的事一定遮掩不過去了。
“小傷而已,不礙事的。”
慕裎一嗤,冷聲道:“你當本太子好糊弄嗎?小傷犯得上用灼華?”
灼華,取自灼灼其華之意。
因傷處深可露骨,血液汩汩不止,遠瞧通身猶如桃花荼蘼。
須得用這等名貴藥物療傷才能愈合,故得此名。
這方子得來極不容易,其中所用藥材皆是可遇不可求的稀罕物。
當初淮北老國君起了興致想配一味。
十幾名御醫晝夜翻看醫術,琢磨近半年,方得了巴掌大的一小盒。
金貴地跟什麼似的,單放置藥膏的暗格都滿是玲瓏鎖鑄。
慕裎嗅覺一貫靈敏,即便屋內多種氣息交雜,但如此細微的味道仍然能夠單獨嗅出來。
且那藥膏味道很獨特,一旦沾在衣衫上,兩三日后還能聞到淡淡的藥香。
先前是病得迷糊,可眼下人已然恢復清醒,連帶著感官嗅覺也敏銳如初。
皇帝陛下略帶傻氣的賠笑:“我哪糊弄你了,傷得不重,當真無妨。”
“你說了不算。”慕裎不睬他,指指玄黃相間的朝服腰帶。“上衣褪了。”
光天化日的。
讓人脫衣裳。
這多少有點.......
做皇帝的那個面頰微紅,往后避了避:“今日清晨已經上過藥了,你若不放心,我回長明殿讓太醫擬了驗傷貼給你看,好不好?”
慕裎相當不滿的嘖聲。“我都不嫌臊,你怕什麼?況且你不穿衣裳的樣子本太子又不是沒見過,那會兒......唔唔唔!!!”
“嘶。”藺衡輕呼,一面甩著被咬出齒印的手一面往窗外張望。
“小點兒聲,萬一讓人聽見了還以為.......”
慕裎不滿:“以為什麼?”
“..........以為孤不顧你病重,又在和你玩那起子捆綁滴燭油的把戲。”
太子殿下聽著他頗有些怨念的話,忍不住一哼:“少扯旁的,你褪是不褪?不褪我可上手扒了啊!”
“好好好。”藺衡著實無奈,捉住他不安分探過來的腕子。“你先答應我,看完不許氣惱。”
“管我呢,本太子不過是想瞧一瞧,灼華是不是確有傳言說的那般神乎其神,治傷效果堪比靈丹妙藥。”
說是這麼說。
真待皇帝陛下褪去上衣露出傷痕時,慕裎神色陡然一寒。
傷處不但深,而且極長。
從心口直到腹部,皆泛起粉褐色的肉痂。
之前的傷口尚未完全長好,里面的肌里不知是受擠壓還是藥物用得猛了,往外翻生覆蓋在表層。
顯然是舊傷未愈,再添新傷的境況。
看最里一層結痂的顏色,受傷應當在四五天前。
“你那日從朝暮閣抱我回來,已是有傷在身了,對嗎?”
藺衡微微低頭,一如在淮北給人當侍從時的溫順模樣。
他不吱聲,做太子的那個愈加慪得直錘床榻。
“在你眼里,我就只會吃喝享樂、貪玩生事,半點心都與我交不得?”
“沒有。”皇帝陛下輕聲辯解。
“我不想你不開心。”
這是實話。
當時慕裎正陷在那樣的狀況里,腳一沾地就疼的哆嗦。
反正人如此清瘦,哪怕身上有傷,一路背回去也耗費不了多少體力。
與其說出來惹人心煩,不如當作沒發生過的,回頭再找些上品膏藥養好就是了。
眼見著太子殿下氣成一只小河豚,藺衡一笑,戳了戳他鼓囊的臉頰主動示軟。
“別氣啦,我保證,以后就是磕破點皮,我都派人來知會你一聲。”
慕裎聞言悶悶瞪過去一記。
“哼,再有下次,無需旁人動手傷你,本太子親自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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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衣裳都褪了,傷成這樣怎麼也得換個藥才能收場。
藺衡便讓宮人去長明殿取來灼華,剛想把銅鏡往窗邊挪一些,方便看清藥膏是否抹勻。
太子殿下卻扯了件外衣披上,一把搶過小盒,涼涼道:“要不是救我,這傷早該好了。陛下且坐著罷,我來將功贖罪。”
藺衡好笑,端坐著點頭稱是,一副任殺任剮的樣子。
灼華藥如其名。
未揭蓋前就能聞到味兒,不比一般藥物清苦,鼻息間似有若無的縈繞著的是恬淡桃香。
里面膏體呈半透明的赭紅,細看可以瞧出混雜了磨碎的玉屑。
慕裎沾了少許在傷處涂抹,像是擔心會弄疼他,涂兩下就偏頭望一眼,見藺衡神色平常才繼續。
他這番作為,倒叫被伺候的那個不禁喟嘆。
所謂久病成醫。
若不是自己親有體味,怎會知曉上藥是比受傷更難熬的事。
更遑論小心謹慎,只為給對方少添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