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麼?”慕裎含笑。
“那昨日在池清宮偷看本太子沐浴的,不是陛下罷?”
第3章
“當然不是!”
藺衡矢口否認。
要是沒有慌忙避開的眼神和迅速紅起來的耳朵尖,這句辯駁還算是有那麼幾分可信度。
慕裎點頭,從懷里摸出個小巧玲瓏的繡囊,一字一句道:“疾風驟雪,夙夜難寐,愁曲千萬玨。偶記經年人乍別,人乍別,何日可見?錦衾相覆暖,明月共纏綿。”
藺衡:“.........”
國君腦子陷入了短暫的無措。
毋庸置疑,這是首情詩。被他寫在小紙條上,藏在繡囊里的情詩。
內容簡單概括就是
...........孤想和你睡覺。
慕裎笑得十分蕩漾:“冒昧問一句,這乍別之人,似乎指的像是本太子?”
藺衡:別問,問就是先聽孤狡辯。
“你想多了。”
他探手要去搶那只繡囊,不料太子殿下反應更快,立即往棉被里靈巧一縮。
撲了個空身形穩不住,只得連人帶棉被一起死死壓在身下。
“唔。”
慕裎溢出聲輕吟。
那聲音又嬌又軟,聽上去還有些隱忍的痛楚。
藺衡神色微惚,擔心是不是傷到了他哪里。才要開口詢問,驀然聽見太醫倉惶道:“微臣參見陛下!”
很好。
來得可真是時候。
張臻戰戰兢兢跪伏在地,禮行完卻不敢抬腦袋。
他都看到了什麼?
國君光天化日之下正赴巫山云雨,兩人歡痛夾雜,喘息陣陣。
先前聽宮人說召令太醫診治是因為慕裎暈倒,進門時無意往床榻處撇了一眼。
太子殿下切實發絲散亂,衣襟半開,手指緊攥棉被低吟。
都意識不清了,國君竟還忍心索取?
真真是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人情味吶。
感慨完畢,張太醫順便也悲憫了一下自己。
這鬼運氣。
國君從未幸過人,好不容易破個雛還被他撞見。
按那喪心病狂的作風,最少也要剜去雙眼發配邊疆罷。
好在藺衡暫時還沒想到這茬兒,撐起身子,理了理朝服冷然道:“起來,去給太子診個脈。”
張臻顫巍巍應了聲喏。
萬幸,不是下令拖他出去杖斃。
慕裎縮在棉被里,一雙眸子含嗔帶怨:“診什麼脈,我腰疼!”
男子生來不比女子體態柔軟,適宜承歡,初次行房,體位不得當極容易導致腰部受損。
張太醫默默回憶醫術上的記載,再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勢。
最終得出‘陛下很猛,太子也很猛’的結論。
前者猛是理所當然,試問誰敢質疑國君的辦事能力?
而后者將受了這麼一遭還有力氣怒斥,就沖他敢拿白眼瞪皇帝陛下來看,這位淮北太子確實與眾不同。
藺衡清楚他是裝暈,只是在寒風里站了許久,也想著宣個太醫來瞧瞧。
方才又摔在人身上,聽那聲痛呼怕是真把腰給扭傷了。
“別鬧,受涼不是小事。你先讓太醫診脈,其余的.........待會再說。”
張太醫滿目驚詫。
國君居然如此溫言好勸,簡直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都稀奇。
慕裎懶得與他磨,秉著早弄早了事的念頭,把手腕垂到床銜上。“那好罷,待會咱們繼續。”
繼續?
聽這意思,難道國君才是被拿住的那個?!
張臻不禁腦補了一出‘太子殿下風情萬種百般引誘,國君抗拒未果親自提槍上陣’的戲碼。
太醫:果然眾生皆平等,在美色面前,冰清玉潔(藺衡:?)的陛下啥也不是。
臆測歸臆測,他手頭上的動作不敢停,忙搭上慕裎的腕子查探脈象。
“如何?”
“回稟陛下,太子殿下脈象浮軟虛乏,應當是寒氣入體所致。”
“應當?”藺衡不悅。
張臻深諳保命的精髓,立馬改口篤定道:“陛下恕罪!是寒氣入體,微臣這就開方子,拿去御醫房煎藥。”
說完,訕笑、行禮、留下一管疑似擦某處的藥膏后,飛快告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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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離開,國君才重新坐回床銜邊,面上似是有些薄怒。“病了怎麼不告訴我?”
慕裎原本想繼續掰扯秀囊的事,捕捉到突然改變的自稱,輕巧一笑。“著急啦?”
“我肯定........”對上那玩味的神情,藺衡堪堪頓住話頭。“孤是說,別把病氣過給孤了。”
分明就擔心的緊,作甚偏要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太子殿下也不拆穿,笑道:“小病而已,放心罷,已經快好了。”
而已?
藺衡莫名被這兩個字眼惹的煩悶。
這三年怎的半點長進都沒有。
和以前一樣,高興了就由著性子胡折騰。知道在生病,大冷的天還穿得單薄四處跑。
他可以隨便慕裎鬧,吃的喝的享用的,只要看得上眼,再貴重或者再磨工夫都沒關系。
唯獨糟蹋自己身子這回事不行。
思忖來思忖去著實氣不過,抬手就在人額頭上落了一巴掌。
很輕,但帶著十足的威脅性。
慕裎被拍得一愣,半晌反應過來是被當成小孩子教訓了,登時臉頰羞紅。“你有病啊?”
“病的是誰心里沒數?”
“要不是被嚇到,我至于連衣裳都來不及穿就從湯池里沖出去?”
“可孤明明看見你穿了啊!”
這波暴露的措不及防。
四目相對,氣氛相當微妙。
呈堂證供都擺在眼前了,總不好再叫人誤會。
藺衡壓低嗓音,先分辯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