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手指:“還不止一次。”
“你不是想知道那人的身份嗎?始終龜縮不前可不像你的作風,去試金樓玩一圈又能怎樣?難道你要等著他再次上門挑釁,最后打不過人家和盤托出?”見眼前人陷入沉思,趙鈞故意拿話激他,“又不要你花錢買邀請函,我這有。”
郁白心里道了聲閉嘴,卻不得不承認這是個辦法。
那窮追不舍的灰衣人八成與容寸心有關,但容寸心從未與他說起過有這樣一人,更是叮囑他出去之后不得泄露白玉京蹤跡,于情于理他都不該說出真相。
眼下他說不定正在什麼地方盯著自己這條線索,若他此刻回白玉京報信,相當于將自己的行蹤泄露,之前的掩飾便是白費功夫。何況那灰衣人的武功他親身領教過,硬剛剛不過,不若借試金樓一事,引蛇出洞。
“他既是試金樓的常客,想來試金樓對他來說意義非凡。”郁白習慣性地弓起食指,一下一下地輕敲著桌檐,“也許他要找的人,就在試金樓里……”
又是白玉京,又是試金樓,他親愛的師父到底扔給了他多大的一個鍋?是真不怕徒弟被人打死。
“也好,我隨你去看看。”麻煩還是早日解決的好。他忽然瞥見趙鈞嘴角一抹笑,指尖一頓,當即投去質詢的目光。
趙鈞搖搖頭,眸中掠過一絲悵然:“有時候覺得你變了,有時候又覺得……你還是那個你。”
一連幾天的相處,對郁白來說是迫不得已,對他來說卻是求之不得。越是相處便越是覺得,眼前人與他仿佛隔著一層薄紗,越是細看,便越是模糊,越是觸碰,卻越是遙遠。
但現在,他卻陡然發現,郁白其實并未變過。昔日少年踟躕過,彷徨過,骨子里卻永遠意氣風發、不曾畏懼。
莫名其妙。對于趙某人的多愁善感,郁白嗤之以鼻:“有病。”
作者有話說:
不知不覺寫到二十萬字了,趙鈞還沒追到老婆,一定不是我的問題(狗頭)
第82章 試金樓中見江湖
試金樓內藏奇珍重寶,外設重重機關以御竊賊,據說試金樓后那片芙蓉花林便是因為有竊賊的血肉滋養,方才在初冬時節仍花開不敗。
辰時未到,試金樓外便已是人群泱泱。在門口等候的,有的是名門貴子、武學傳人,他們在其中并不顯眼,顯眼的是……
“你好。”水紅芙蓉裙衫的鵝蛋臉姑娘鼓足勇氣,朝著郁白期期艾艾地開口,“我可以……摸一摸嗎?”
郁白:“……什麼?”
鵝蛋臉姑娘指了指他肩膀上立著的貓:“公子你別誤會,我是說它!”
郁白:“……摸吧摸吧,不咬人的。”
那姑娘便歡天喜地地伸出手來,纖纖玉指試探著點了點烏云的腦殼。淪為玩物的烏云甩著腦殼,憤憤地喵了一聲,大概是在用優美的貓語問候姑娘的家人,因此姑娘笑的更為開懷。
沒錯,顯眼的不是他和趙鈞,而是郁白肩膀上立著的那只鴛鴦眼獅子貓。
“所以到底為什麼要帶它來?”在連續接受眾人的注目禮以及誰家姑娘又來試探著問能不能摸一摸貓后,郁白終于忍無可忍地提出了這個問題。
趙鈞對這個問題表示匪夷所思:“今天早晨出門的時候,烏云都快抱著你哭了,你忍心不帶它麼。
”
郁白壓低聲音:“你是給貓也弄了張邀請函?”
趙鈞亦壓低聲音:“非也,阿白你可知道,自白玉京時代開始,試金樓便是允許帶靈獸的。雖然現在靈獸早已成為傳說,但在我眼里,烏云就是一等一的靈獸。”
烏云喵嗚一聲表示贊同。
流氓邏輯。郁白:“……你還不如帶鳳十一,好歹能打。”帶一只貓,除了賣萌干飯還能干什麼?
趙鈞表示詫異:“在你眼里,鳳十一難道是個……靈獸?”
被留在楓葉山莊看家的鳳十一打了個噴嚏,對寫意抱怨道:“不知道是誰在罵我。”
其實對趙鈞來說,帶寫意也是一個選擇——在他和郁白之間緩和氣氛的選擇。只是寫意年紀尚小,又是個姑娘,試金樓里機關重重,總是不安全,不如烏云這一只貓,既無人注意,又會撒嬌賣萌,暖場破冰的絕佳工具貓。
辰時已到,七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各自手持一枚鑰匙,其中便有趙鈞提到過的耄耋先生。片刻之后,大門緩緩推開。
趙鈞聳聳肩,忽而笑起來:“屆時大門一關,便是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即使在這里架上火炮,設下箭陣,也沒人知道——阿白,怕了麼?”
郁白不屑地撇過臉去,心下竟然隱隱有些期待。
一場試金會,一座試金樓,輕而易舉便勾起了他遲來的少年俠氣。
不為別的,只為每個少年都做過的江湖一夢。
只不過……為什麼自己竟然同他一路了?自己的夢里,可沒有這個人——有也是大反派。
郁白同趙鈞對視一眼,一邊把貓薅下來攬在懷里,一邊隨著人流,走進這座江湖傳奇。
。
灰藍衣帽的守門人一一查驗過邀請函的真偽,卻在看到趙鈞時遲疑了片刻:“閣下是楓葉山莊的齊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