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苑中禽》 第95章

《《苑中禽》》第95章

風過,夕陽沉沉落下,那兩人的身影漸漸看不清了。趙鈞一動不動地站著,心中莫名涌起一陣哀恨。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對趙鏡的厭惡、痛恨乃至囚禁,并不是因為他有可能威脅自己的天子之位。

趙鏡對權勢的淡泊,是在責備他為皇位不擇手段;趙鏡還心愛之人自由,是在諷刺他為一己私欲禁錮郁白;趙鏡無私的愛恰恰折射出他的私心與貪婪,他與葉緋衣之間寬容靜謐的愛,每一舉一動都挾著極強的諷刺意味,直刺他不愿正面直視的內心。

便是這份強烈的諷刺,強烈的對比,在他面前樹了一面照妖鏡,無比清晰地照出了他的卑微、怯懦、眾叛親離,這些無一不令他無地自容、羞憤交加、乃至惱羞成怒。

他不肯面對和接受自己造下的孽果,于是唯有掩耳盜鈴地用謊言欺騙自己,用強權壓迫所有人,包括自己愛著的人。

作者有話說:

時間過了好久,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趙鏡他們兩個,記不清楚也無妨,他們不會占用太多篇章,主要是讓趙鈞產生一點心靈震撼,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

第68章 歸途

“陛下,郁公子已經醒了,據服侍的人講,公子雖然身體還弱,但精神看起來好了不少,晚膳多用了半碗粥,陛下放心便是。”

趙鈞默然點點頭。是啊,郁菀來了,他最親近、最想念的人來看他了,他豈會不舒心快活?

“阿白身子不好,不宜隨便搬動,還是住在那里便好,郁菀在清寧殿住下吧,也方便他們姐弟相見。

話雖如此,臨到就寢的時間,趙鈞卻遲遲不肯歇下,哪怕已經看了一天的折子,哪怕最后一封奏折上所書內容他都已經爛熟于心。李德海知道他的心事,雖不敢相催,到底也擔心趙鈞的身體,委婉提醒道:“陛下,已經亥時了……”

趙鈞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卻沒有把視線從書卷上移開的意思。李德海看的心焦,忽見弘福進來通報,道郁大小姐求見陛下。

趙鈞手腕一僵,道:“不見。”

郁菀卻撩衣跪下,聲音穿過雕梁畫棟的殿堂傳入趙鈞耳中:“郁菀求見陛下。”

那一瞬間趙鈞心中的燥火幾乎要騰空竄起。他豈會不知郁菀此時求見是為何故?郁白在雪夜長跪是為讓他放過他姐姐,郁菀如今星夜求見自然也是為了郁白。

這一對姐弟……趙鈞不覺得感動。手中竹管紫毫筆啪的一下硬生生折斷,發出一聲清脆的斷裂之聲。

“傳。”他也不看斷筆,慢慢合眸又睜開。

他本滿腔不悅,然而看見那年輕女子的一剎那,一腔怒火卻驟然熄滅了。

他略微嘆息地想,親緣是何等神奇的關系,郁菀同阿白……長的真的很像。

仿佛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只是一者添了秀麗婉約,一者添了英氣俊朗,然而細看那眉宇間,卻是同樣的堅韌和執著,如同風雨天挺秀青茂的翠竹,任風吹雨打亦不改其志。

趙鈞久久凝視著眼前之人,思緒萬千,出口卻是:“他還好吧?”

——郁菀心中長長地舒了口氣。

趙鈞能說出這話,想必對阿白,還有幾絲情分吧……她來前旁敲側擊地問過阿白這些年的經歷,郁白恐她憂心,不曾據實以告,然而這一切又如何瞞得過從小與他一同長大的郁菀,若是尋常侍衛,豈會住進乾安殿,得皇帝青眼至此?

何況他落得這一身的傷病,說幾句話便要咳嗽,怕冷怕的無時無刻不揣著手爐裹在厚厚錦被里……她記得昔日的郁白是那般康健明朗,數九寒天也能騎馬入山,若不是那皇帝,若不是他……阿白怎會成今日這般弱不禁風之態?

郁菀款款道:“勞陛下牽掛,舍弟一切安好。”

“那便好。”趙鈞頓了又頓,“自若水城入京不易,你不必急著離開,多陪陪他。他很想你。”

趙鈞閉口不提“他”為何人,郁菀卻娓娓應道:“是。阿白自幼少人疼,誰對他好些,他都牢牢記著,尋著機會便十倍百倍地還回去,生怕辜負了旁人似的。我得了他一聲姐姐,自然不能糟踐了他的心意。”

這些話趙鈞自然是不想聽的——他恨不得郁白沒有一切過往,生命只有他一人存在。然而郁菀娓娓道來的聲音卻好似有種魔力,在他的默許下愈發大膽,漸漸在他面前勾勒出一個幼小、乖巧而聰慧的孩子的輪廓。

那個年幼的孩子睜著澄澈雙眸看他,朝他揚起一個略顯羞澀的笑。

憶及過往,郁菀的聲音柔和了幾分:“我不過是比旁人多疼了他幾分,他便掏心窩子地一口一個‘姐姐’喚著,能掏空所有月錢給我買一支簪子,黑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地看著你,教人心疼的緊。”

時光荏苒,年幼的郁白迅速抽條長高,最終映入眼簾的是燕南閣中桀驁不馴、漠然乖戾的少年。趙鈞冷冷打斷:“他不是孩子了。”

郁菀驀然抬首,沖口而出:“是,可他依然是我的弟弟,是陛下……陛下昔日看重的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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