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苑中禽》 第76章

《《苑中禽》》第76章

“他今日又不曾好好吃飯?”

“是,御膳房送的飯食一口沒動,前些日子郁公子用的也甚少,奴才恐慌,請問陛下的意思……”

趙鈞啪的一下合上奏折,呵了一聲:“這是要絕食明志?”

李德海侍立一旁,不敢答話。這位陛下費盡心思將人留在宮里,卻出乎意料地生生忍了一個月未曾踏足燕南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程度讓天上神仙看了都自愧不如。

當然,他心知肚明,這一切都是假象。單說每日精挑細選送往燕南閣的飲食、每隔幾個時辰出現在御書房案上的、包括但不限于郁白今日吃了什麼又做了什麼的“情報”、趙鈞在睡夢中呢喃的“阿白”——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趙鈞絕非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而那位郁公子,顯然也不是什麼溫順乖巧的金絲雀。一經恢復記憶,脾性便愈發冷漠孤僻起來,對著趙鈞亦是橫眉冷目,動輒激烈爭吵。

這一切終結于立冬那日。這一個多月以來,少年在希望破滅后剝去了驕縱外殼,每日都是一幅病懨懨的模樣,時至今日近乎水米不進,幾乎是靠那點燉在粥里的千年人參吊著性命。

這是一場無聲的對戰。

“不吃就灌進去,亂跑就拿鏈子鎖住,人參鹿茸哪個不能吊著命?這宮里有的是讓人活命的法子,還用朕教你們?”趙鈞冷冷喝道,“愣著做什麼,按朕的話去做!”

那可憐的家伙抬頭瞅瞅趙鈞又瞅瞅頂頭上司李德海,諾諾地應了聲。

趙鈞看起來余怒未消,拂了拂袖,徑直向外走去。

“陛下您上哪兒去?”

趙鈞頭也不回:“隨便走走。”

一柱香的時間后,李德海瞅著燕南閣龍飛鳳舞的匾額,原地默然。

——還真是“隨便”,一不小心就隨便到燕南閣來了。

寫意慌亂地跪下,她不敢抬頭,只看見那雙黑色繡金邊的靴子。來人并不在乎一個小丫頭的禮數,只漠然掃她一眼,便抬腳朝內室走去。

誰料那丫頭竟有膽子挪到他眼前來。小小一團跪在他腳邊,聲音戰戰兢兢的,卻還能說出完整的話來:“陛下見諒,公子……公子說不想見人……”

這丫頭倒是忠心,也不知郁白給她下了什麼迷魂藥。趙鈞冷笑一聲,無妨,他最知道怎麼治郁白的脾氣。

不吃飯又如何?不見人又如何?只要他一日還攥在自己手心里,只要自己一日還是這大梁至高無上的皇帝,只要自己仍有余力威脅到他在意的人和事——那自己就有千百種法子治他。

隔著一道繡著萬里山河的屏風,趙鈞平淡開口:“既然你這般想知道郁菀的下落,那朕也不瞞你。”

“前兩日上朝,臣子們舊事重提,想讓朕納后選妃。朕想著這皇位總得傳下去,選便選罷。恰好老國公給朕薦了個佳人,朕也覺得不錯。”

趙鈞瞧著幔帳內不動如山的身形,自嘲地想,這時候郁白或許會從對他極度的厭惡與冷漠中分出一絲空閑,嘲諷他你愛納誰納誰,愛生幾個生幾個。

“的確,朕納誰同你沒什麼關系,但此人不同,你一定想知道她的身份——當然,你現在或許有猜測了。”

趙鈞緊盯著那個身影,聲音輕快溫和:“你日思夜想的姐姐很快就要進宮陪你了,阿白,你高興麼?”

——阿白,你高興嗎?

——同最疼你的姐姐相遇在這深宮,你高興嗎?

他能想象得出此時郁白驀然睜大的瞳孔,青筋畢露的手背,蒼白干裂的唇微微顫抖,醞釀著積攢了無數個日夜的憤慨和怨怒。

然而就是這些并不喜聞樂見的變化,重新讓那個似乎枯萎的人掙扎著站了起來,仿佛終于從瀕死的絕望中獲得了活下去的動力,即使那個動力的名字叫做“仇恨”。

“你大概不知道,近日若水城生變,秦羨知意外失蹤,郁菀被驅逐出府,流落街頭,恰巧被朕的人找到,已經接進了國公府。老國公覺得她鐘靈毓秀,便認了她為義女,給足了她身份。待來年開春,便以國公府二小姐的身份入宮為妃。”

趙鈞慢慢悠悠地說著,深覺自己終于出了口窩囊的惡氣——何況他說的也不完全算假話,若水城那場動亂人盡皆知嘛。

他將一枚翡翠鑲金的云紋玉佩拍在桌上,金玉相擊之聲玲瓏清脆:“翡翠云紋玉佩,半面鑲金半面鑲玉,合在一起恰好是完整的一枚。這是鳳一從你姐姐身上拿來的物件,你既然認得天麟府府主那枚玉佩,想必也認得這只吧?”

說著趙鈞拿起玉佩,放在燭光下端詳了片刻:“似乎是上好的芙蓉種,你父親的確疼她。嗯,真的不來看看朕有沒有造假嗎?萬一是騙你的呢?”

他想象的到此時郁白一定咬緊了牙,怒火即將從胸膛中噴薄而出,恨不得一劍捅穿他的咽喉——因此趙鈞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兒,只不過這次郁白的定力明顯有進步。

他悠悠嘆了口氣,滿不在乎地將玉佩扔回桌面:“你知道,原本朕是不準備享這齊人之福的,只是想到你思念情切,又不舍得教你難過,便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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