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亮的讓人眼花,明晃晃地昭告天下,它是顆沒毒的醉夢鄉。
余清粥只覺頭頂一道天雷劃過,駭的他膝蓋一軟,幾乎要癱軟在地:“這……陛下恕罪!”
“罷了。”趙鈞靜靜凝視著眼前的藥丸,“他若想偷什麼東西,自然能瞞得過你。”
余清粥大著膽子抬起頭:“那陛下現在要……”
趙鈞淡淡拂袖:“無需聲張,朕親自過去。”
作者有話說:
無獎競猜:阿白拿毒藥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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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周八門考試預習到頭禿,實在學不完了?_? ,更新時間不固定,我隨緣寫大家隨緣看,保證萬字更新??
第52章 生辰之夜
是夜,郁白將那顆混在醉夢鄉中的枯腸草單獨包好,仔細收進匣子里。對著忽明忽暗的燭火,他再次回憶起了前些日子鳳十一傳來的消息。
——鳳十一帶來了長姐的消息。他說,自己從趙鈞身邊的鳳一那里聽說,郁菀在不日前已經秘密進京,現在正住在宮中的清寧殿。
這個消息近乎荒唐,卻又極其精準地鉤住了郁白的心。
在去太醫署玩這一出偷梁換柱之前,他已暗中觀望了清寧殿許久。的確如鳳十一所言,空閑多年的宮殿忽然有了侍女每日送飯送菜,還有侍衛暗中巡邏,顯然是殿內住了人。然而一連數日,卻未見有人踏出清寧殿一步,不像是皇帝新納的嬪妃,更像是……
趙鈞真的會這樣做嗎?郁白問自己,卻沒有答案。
——他不知道。兩年多下來,趙鈞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經愈發模糊。從最初的針鋒相對,到后來的曖昧親昵,再到如今似真如假的承諾,他早已不能預判趙鈞的行動。
因此他借著睡眠困難的借口,光明正大地拿了醉夢鄉,又不慎碰倒藥臺,將瓷瓶中的醉夢鄉換了滾到藥柜下頭的枯腸草。
如果那人真的是姐姐……僅僅是一想,他手心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他正想開窗冷靜一下,一轉頭發現了鳳十一。
他頓了頓,停住了開窗的手:“你還沒睡?”
萬籟寂無聲,霜華伴月明。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雪,片片潔白入土,染了一片無暇天地。
鳳十一目光落到他手邊那一個青瓷瓶上,低聲道:“這是什麼?”
燈火影影綽綽,黑色的影子落在白色的窗紙上,有如墨筆勾勒出的水墨畫,挺拔而秀麗。趙鈞就那麼靜靜站在枯萎的薔薇花架下,聽著屋內二人的低聲對白。
“阿白,你當真要……”
“當真。”
“此事一旦敗露……”
“最差不過一死罷了。他既囚我在此,又多番威脅,我難道還要繼續為人魚肉,任人宰割?”郁白的聲音平淡,“鳳十一,我不求你相助,但求你裝作不知。來日東窗事發,你盡可將責任全數推到我身上。”
鳳十一看著那個青瓷小瓶,心中起起伏伏多次,忽然涌出一股難言的情緒來。
“在你心里……我是這般貪生怕死之人嗎?”
呼嘯的風聲也靜默下來。
“我本無意自己身世,公子替我查出那些,我已知足。此行不為身世之謎得解,只為朋友之誼未消。”
那一日,三尺劍鋒落下淺淺傷痕,卻未傷他性命分毫。
……
數日前東窗事發,他去見郁白——是感謝他曾經對自己的信任和幫助?還是懺悔自己為虎作倀,對郁白一而再而三地隱瞞?鳳十一不知道。
他走進去,奉上自己的劍。
意味不言而喻。
服從趙鈞的指令,是他身為一個影衛的天職。辜負郁白的信任,也是必然的結果。正如所有狗血話本子里描述的那樣,游走在生死邊緣的影衛一旦用心,便再也回不到起點。
郁白予他信任,他便只能予郁白一把劍。不管這把劍是穿透他的胸膛還是劃開他的喉嚨,他甘之如飴。
郁白冷冷道:“你當真以為我下不去手?”
“我真后悔,當時沒有將你一劍穿心。”
鳳十一低了低頭:“不是我,也會有別人。
手中重量一輕,是郁白拿起了劍。隨后這把劍指在鳳十一咽喉之處。
再進一毫,劍鋒便將刺破皮肉,深入筋脈。郁白冷冷瞥了眼身前的人,手腕一翻,劍光倏然閃過。
鳳十一只覺咽喉一陣刺痛。
哐啷一聲,劍被扔在了地上。郁白扔了劍,冷冷道:“自己找點藥擦擦,這兩天別在我眼前晃。”
那是一道極淺的傷口。持劍之人手非常穩,劍尖堪堪劃破皮肉,滲出微不可察的血跡,再深一毫便要血流如注。鳳十一曾受過百種傷,唯有這一次受傷時心中酸澀難言。
對以前的他來說,郁白是一個抽象的任務,與他往日執行過的刺殺并無不同。以前他扮演獄卒的角色,而今他要應趙鈞的命令,裝的開朗大條,一邊獲取郁白的信任,一邊編織郁白的夢境。然而那個被騙的人,執著劍,卻只落下這樣一道聊勝于無的傷口。
那柄劍完完全全可以嵌進咽喉,郁白有千百種理由可以殺了自己。他若是郁白,也不會留這樣一個為虎作倀的幫兇在身邊。
他低了低頭,正準備離開,卻被郁白冷冷地喊住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