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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中禽》》第67章

何況齊昭,對他來說也只是一面之緣。他實在無須念及那可笑的知己之情。

柳城,紅門關……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縱馬持劍……

少年時光疾掠而去,昔日盡是不可回憶的夢。郁白恍然驚覺,他已經想不起漫天狂舞的風沙的氣息,想不起數九寒冬的冰雪的溫度了。

不管他愿不愿意,這兩年,怨憤也好、掙扎也罷,他幾乎已經適應了皇宮的生活,白日里秾歌艷舞臥軟榻,春夜里金杯銀盞醉春宵。

“趙鈞……你是皇帝。”郁白忽道,“這天下這麼多人,有的是人愿意跟著你,求著你的垂憐哪怕一眼,你究竟是為什麼非纏著我不放?”

“論家世,郁家早已破敗,論脾性,我天性便冷僻。縱有幾分容顏,可是你不會不知道,時光易逝、紅顏易老。終有一日,我會到耄耋之年,垂垂老矣,再不復今日形容。”

郁白微微仰了仰頭,由著眼淚重新滾回去。他重復道:“這天下這麼多人,這麼多人……趙鈞,你究竟為什麼非纏著我不放?”

面前的茶水已經涼了。趙鈞默然良久。

他道:“我喜歡你。”

郁白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勾著唇角,輕輕笑起來:“原來如此,真是好一個喜歡。”

他說喜歡,所以把他強召入宮,不問意愿地,過后又以長姐的行蹤威脅于他。后來他在逃跑中失去記憶,被他捧在掌心玩弄的團團轉,許下承諾又舍不下皇權,妄圖再次欺瞞于他——這天下竟有這樣的喜歡。

他輕輕地問趙鈞,也輕輕地問自己:“你究竟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被你欺瞞、折辱、蒙在鼓里耍得團團轉,一頭撞上南墻頭破血流?”

“你放過我吧,趙鈞,以前的事我認了,我不追究了,只希望你不要打擾我以后的生活……”

他的模樣落在趙鈞眼里,針扎一樣密密刺著趙鈞的心。

自真相大白以來,郁白一直是冷靜的,從未這般絕望凄然,更別提說“你放過我吧,我認了”這樣委曲求全的話。

這不是他認識的郁白,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意氣風發、卑弱卻驕傲的少年。

趙鈞閉了閉眼睛。

“好,我放你走。”

“只是,朕從前答應你,你今年生辰時陪你放煙花。朕從前失言,這次想履行一次諾言。待到過了你的生辰,只要你還不改變主意……我就放你走。”

“我以趙氏皇族的名義起誓。若違此誓,江山易主,人神共滅。”

他看著郁白怔愣的眼神,心里說不上是悲愴還是釋然。

作者有話說:

第50章 在那個他們永遠到達不了的時空里……

數月一晃而過,長安已經入冬。一場雪悄無聲息地落了大半夜,清晨時掀開簾子,白茫茫的雪景晃的人眼花。寫意裹著厚厚的棉襖子在地上撲騰雪,活像只毛茸茸圓滾滾的雪球。

這一日,郁白照舊去了藏書閣。這里尋常不許人隨意進入,然而每到郁白來的這一日,守衛卻像玩忽職守一樣尋不見蹤影。郁白知道這是那人的手筆,懶得追究也懶得感動,只是如常邁上那高高的樓梯,一頁一頁地翻著書。

聽到隱隱的腳步聲傳來,他把書放下,淡然回望過去:“見過侯爺。”

魏良時外表一派高深地點點頭,心里已經寫滿了人生三問。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什麼?

——我為什麼會在這樣一個冷到要命的天氣離開暖榻和美人兒,來這冷冰冰的宮里當這兩個人的傳話筒?

他不像趙鈞一樣身為皇子,生來便注定卷進皇位之爭,而是頂著侯爵虛位早早離宮游歷江湖。他天性風流散漫,比起冷寒西北,更愛江南春色,只是有一次代人行事,不得已踏足柳城,曾在當地名流盛宴的邊角里見過一眼十幾歲的郁白。

當然,這些郁白并不知曉。

他狀若無意道:“幾年前,我曾經去過一次若水城,此地四季如春,當地秦氏是有名的望族,我曾赴過秦家舉辦的百花宴,與那秦家二郎有幾分交情。”

果不其然,他看見郁白的眼睛亮了一瞬。

——魏良時在心里給趙鈞嘆了聲可惜。皇帝陛下巴巴地整那麼多幺蛾子,到最后,還抵不過自己這樣一句似真若假的消息。

“秦羨知?”

“是。”魏良時道,“此人使得一手好劍,那柄流風劍實乃上上佳品,聽聞流風劍還有把雙生劍,名為回雪,彼時宴會上眾人鬧著要賞一賞回雪,卻被秦羨知笑言婉拒,言回雪劍已贈人,待到修成正果之時再請諸位赴宴。”

從魏良時的話中得到安慰實在不必——郁白面色不辨喜怒,他翻過一頁書,一語中的:“趙鈞還讓你說什麼?”

魏良時:“……”

天地良心,這番話雖有藝術加工,但哪里就是編出來哄人的瞎話呢?

“說……呃,給你準備了房契地契和仆從,讓你將來出宮有落腳的地方……”

說著,魏良時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自己這皇兄抽的是什麼風?房契地契擺在那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一群仆從是生怕從郁白那里得不到什麼消息嗎?他瞅著郁白下一刻就要撕了地契房契揚他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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