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苑中禽》 第33章

《《苑中禽》》第33章

細雨初歇,天光微亮,宮中的一切都被雨水洗刷的格外鮮亮,連角落的積灰、陳年的血跡和經久的死寂都悄然消失了蹤跡。清風簌簌而過,一滴積蓄許久的雨珠從金黃的花蕊中滾落出來,欲掉未掉地懸在郁白頭頂。

郁白沒注意這滴雨珠的存在。此刻他正在乾安殿的必經之路上徘徊不定。

至于原因——他只是擔心趙鈞遷怒家人,遷怒姐姐,郁白如是告訴自己。畢竟他可是實打實地踹了當朝皇帝一腳,怎麼可能不擔心。

鳳十一遮遮掩掩地同他說“今日是陛下壽辰”時,郁白先想起了那只香囊。如果把它當作壽禮奉上去的話,不知趙鈞會作何感想。

他遠遠瞧見了李德海,然而他身前走著的卻不是趙鈞,而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

那人明顯也看見了他,攏著一身色彩斑斕、與肅穆宮廷格格不入的長袍,示威似的朝他揚揚下巴,神情倨傲得很。宮中無妃嬪更無皇子公主,此人想必便是那位苗疆而來的小殿下藍橋。

——趙鈞還真是葷素不忌。

復而想起那天趙鈞對京城貴女如數家珍的模樣,郁白心口不知從哪里冒出一股火,一拱一拱地在心頭跳了半天,才終于慢慢降下來。

說到底,趙鈞見什麼人、娶什麼妃和他無甚關系,他更應該為趙鈞終于把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而感到高興,只不過……

郁白低頭看了看一直握在手中的香囊,看起來他是白白在這東西上花了半天功夫,最初那句“替朕繡個香囊吧”怕也只是趙鈞一時興起的戲語。

既然如此……

“郁公子!”李德海滿臉堆笑地迎上前來,“恰好郁公子在這兒,都是自己人,老奴也就不費心多跑一趟了,有件事陛下吩咐老奴告知公子。”

聽到李德海的聲音后,郁白已經極快地收拾好了臉上哪那一點僅存的低落情緒,淡聲道:“無礙,李公公何事?”

李德海笑的客氣:“陛下體諒郁公子辛苦,自己又重傷未愈,以后便不必時時去乾安殿照顧了,先養好自己的身體要緊。”

整天把人拘在身邊動手動腳的是你,現在有了新歡又來裝好人善解人意的也是你,費這番功夫,整的跟誰稀罕整天伺候你似的——郁白心中繞了個九曲回轉,卻仍淡淡點頭:“多謝李公公告知,那就有勞太醫服侍了。”

李德海哎呦一聲笑起來,故作神秘地眨眨眼:“瞧您說的,何須勞動太醫,小殿下時時侍奉在側。”

“小殿下?”

——脫口而出的三個字,郁白為之懊惱,卻正中李德海下懷。

李德海笑道:“是啊,公子還不認得罷,小殿下是苗疆四十九寨圣女獨子,將來要繼承圣女衣缽的。苗疆蠱術精湛,對治療傷病可謂有奇效,這次小殿下便是專為陛下身體而來。”

陛下的身體……郁白條件反射般聯想起那天自己那一腳,忍了好久才把“陛下身體可還好”一問咽回去。他點點頭:“那便好。”

“恰好郁白也有一物托李公公轉交。”

——李德海眼睜睜看著郁白從袖中取出一枚墨綠色香囊,笑容凝固了一瞬。

“這枚香囊是陛下要求郁白縫制,如今已經制成,還望李公公轉交陛下。

”言下之意,還望皇帝陛下信守承諾,別做那食言的偽君子。

滾圓晶瑩的雨珠顫了顫,嘀嗒一聲落下來。

李德海帶著香囊走遠了,郁白遠遠望著,心中不知是輕松還是忐忑。

亦或者,有那麼一點點見不得光、擺不上臺面的留戀。

“鳳十一?”郁白抹了把臉,朝某棵桃花樹喊了一聲,“陪我練會兒劍吧。”

春日已盡又逢雨,桃花零落滿地。

“阿白,你這一步太險了。”鳳十一認認真真地給他糾正動作,“雖說制敵出奇制勝,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還是少用些好,你怎麼知道你的劍穿過敵人胸膛時,敵人的刀不會已經抹了你的脖子?”

鳳十一的武功造詣的確沒話說,郁白默然點點頭。

只不過自幼在戰場上養成的習慣,驟然要改著實很難。他已經習慣了將自己脆弱的咽喉暴露在刀劍之下,擦著生與死模糊的邊界,在刀光劍影之間取人性命。

鳳十一有些犯愁地捏捏額角。他原以為郁白自小習的是正統中原武術,穩扎穩打、根基厚實,如今看來根是很穩底子也厚,誰料動起手來竟是這般偏激冒進,這麼……野。

遠遠地傳來一道聲音:“兵行險著又如何?只要能勝,何懼一死。”

哪個王八犢子來嘲諷他的教學策略?鳳十一怒目看過去,身旁的郁白卻緩緩站直了身體。

那人朝郁白點點頭,漢話講的比從前熟練了許多:“郁公子,幾年前陽關山一別,如今方見,別來無恙。”

郁白手中的劍沒有放下,腦中掠過那漫山遍野的尸體和血:“別來無恙,太子殿下。

那人頷首笑笑:“本王已登基,如今你該稱我為單于了。”

第25章 鷹骨手釧

崇德二十八年春,匈奴犯境,戰火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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