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苑中禽》 第29章

《《苑中禽》》第29章

郁白眼神掃過趙鈞赤裸的胸膛,心里低低地腹誹了一聲有傷風化。

然后趙鈞身體力行地告訴了他,什麼叫真正的有傷風化。

趙鈞挽了把頭發,對著他站了起來。

郁白:“……”他腳底似有打滑的征兆,用了極大力氣才讓自己看起來仍然風輕云淡。

趙鈞視線上上下下掃過郁白,不疾不徐地撈起一旁的浴巾裹上:“阿白這是怎麼了?地上的水沒多到讓人摔跤吧。”

他戲謔地彎起唇角:“要不要朕扶你一把?”

郁白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謝陛下好意,不、必、了。”

耍完人的趙鈞絲毫沒有愧疚之情,朝郁白抬抬下巴,發號施令:“既然這樣,那就幫朕把衣服拿來吧。”

溫泉邊不遠處的木架上搭著衣物,熏著淺淡的熏香。郁白抱著滿懷衣物,心里的小火苗蹭蹭地往上頭竄,忍了再三才說服自己不能把它們扔進池子里。

趙鈞卻不接,只訝異地挑了挑眉:“誰惹你了,這麼大脾氣。”

“陛下叫郁白過來,有什麼事嗎?”

趙鈞輕笑著上前一步,不知不覺間和郁白換了方向,倒是讓郁白成了背靠溫泉浴池的那個:“猜猜看。”

“陛下無事,郁白倒是有一事要告知陛下。”郁白開門見山,“香囊已經繡好,不知陛下可否履行承諾?”

趙鈞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從低垂的眸子到清瘦的下頜,心知郁白已經完完全全知曉了自己的心思。

影衛這種刀尖舔血的生計,哪里來的什麼假期——郁白不傻,他知道如果自己只是個簡單的影衛,絕不可能有住在宮中的特權,更不可能被允準探望家眷。

加上他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即使名義上還是所謂的“知己”也無法令人信服。

不過他并不介意,畢竟他早晚要讓郁白知道。

——讓他知道,不論經過怎樣撲朔迷離,他的結局都只會是留在自己身邊,生前相伴深宮,死后葬入皇陵。

“這麼急著離開?”趙鈞輕笑著一步步逼近,“香囊不好繡吧?可知朕為何要你這樣做?”

郁白拿伴君資深從業者李德海的話原話奉還:“陛下圣心,郁白豈敢妄加揣測。”

“你若真當朕是天子,就不敢這樣說話了。”趙鈞瞧見郁白已經被逼到溫泉邊角上,再有一步就要滑進水里,“怎麼,氣朕不讓你回家團圓?”

知道還問。郁白心里翻個白眼,再說可不止這一件事。

他知道今晚自己太失態了。尤其是……尤其是看到趙鈞不著一物、站在他面前的時候,那雙搭在他肩上的手,溫度燙的駭人,似乎能透過單薄的衣衫,直直燙進他心口里去。

彼時趙鈞聽不到他的心跳,只有他知道那一刻的自己是不同于以往的。

……也是不正常的。

“假若朕想同你一道回家探望呢?”趙鈞調笑道,“郁家可容得下朕過去?”

洪水沖破堤防。話到這里,趙鈞的心思已經是路人皆知。

郁白聲音微微冷硬下來,卻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幾乎稱得上是垂首帖耳:“陛下何出此言。四海之內莫非王土,郁家蒙受天恩,自然也是陛下的產業。”

“阿白,你知道朕不是說這個。”趙鈞溫聲道,“別揣著明白裝糊涂。”

他突然逼近。

郁白猝不及防地撞上趙鈞的眼神,兩人幾乎是鼻尖對鼻尖的姿態——他下意識一個后退,卻忘了身后就是粼粼波光。

趙鈞眼疾手快地撈住他的腰,在郁白將將跌入溫泉之前攬住了他。少年常年習武,縱使被困在宮里也不曾懈怠,衣衫下是薄薄一層肌肉,卻并不突兀夸張,摟在懷里的觸感極好,教人不舍得松手。

他也的確這麼做了。隨著他“一不留神”腳下打滑,就這麼帶著郁白一齊跌入了水中。

“怎麼這麼不小心。”

狹小的空間里水波粼粼,郁白被迫整個人伏在他胸膛上,動彈不得。趙鈞卻慢條斯理地坐起來,始終沒有松開攬著他脊背的雙臂。

兩人相依的姿態近乎曖昧。

春季本就穿的少,在水里撲騰半天,郁白一身單薄衣衫已接近濕透,幾縷濕漉漉的黑發黏在臉側,被趙鈞笑著伸手挽到耳后:“還是這麼怕水?”

他由著郁白掙開自己,目光從少年緊抿著的唇一直落到赤裸白凈的雙足,在那冷硬的面容上流連片刻,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

“阿白。”趙鈞放緩語氣,邊說邊站起身朝他走過去,“這池子水很淺,別害怕。”

水很淺,別害怕……誰害怕了?郁白下意識想反駁,素來清醒的大腦卻像是生了銹,無論如何也編織不出語言,幼時近乎窒息的感覺再度將他密不透風地包裹起來。

……寒冷,孤獨,直到麻木,直到無法呼吸,瀕臨死亡。

身體忽然傳來一股突如其來的暖意,是趙鈞給他披了件外袍。他身子顫了顫,抬起漆黑的眼瞳看過去,蒼白的嘴唇叫他咬出了血色,是纖塵不染的初雪中一滴刺目的紅。

……秾艷。

此時趙鈞心里只剩下這一個詞。

他已經處心積慮謀劃了太久,到此時此刻再也忍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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