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苑中禽》 第17章

《《苑中禽》》第17章

魏良時嘴皮子功夫了得,卻也知分寸,提到藍橋后便點到而止——畢竟趙鈞也知道,那位苗疆的小殿下不是省油的燈,偏生又是奉了圣女之命來給趙鈞治病的,于情于理都不應該薄待,但若是這樣一個不能薄待、偏又對趙鈞懷了愛慕心思的少年看見了郁白呢?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陛下您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他忽想起什麼來:“對了,皇兄把那貓賜給我吧,難得我和它有緣。”

得寸進尺。趙鈞瞪他一眼:“貓已經給阿白了。再說朕少過你這一只貓?”

“欸,那不一樣。皇兄看,這貓給阿白不是,給小殿下也不是,不妨就給臣弟吧。”魏良時晃著酒杯笑起來,“何況臣弟要拿它去討美人兒歡心的。”

貓兒正在錦繡繁華中酣睡,全然不知自己掀起了什麼風波。趙鈞到燕南閣時已是未時,太陽蹉跌而下但仍未減暖意,融融春光幾乎要把人溺死。

余清粥正從燕南閣里出來,忙拎著小藥箱行禮:“見過陛下。”

“郁白睡下了?”

睡倒是睡下了,只是之前喝藥的過程著實不怎麼美妙。余清粥趁機苦著一張臉告狀:“公子嫌藥苦,總是不肯好生喝藥,微臣實在無奈,只得加了些糖。陛下有空勸勸公子吧,加了糖的藥總是折些藥性,哪有原汁原味好治病。”

趙鈞聞言倒是一愣。

“郁白怕苦”這一點,他從不知曉。從前郁白入宮后常常生病,一是少時上戰場落下的舊傷沒有調理好,另則是他每每脾氣上來后翻來覆去的折騰。

那時他登基不久,上頭壓著太后這尊大佛,不知多少臣子懷揣異心,而郁白家破人亡、被迫入宮,兩人都在這方宮城里艱難求生。

他那兩年體內蠱毒作祟得厲害,又被朝堂瑣事擾得陰晴不定,不知對郁白發過多少難,生生磨出了少年乖戾桀驁的性子,兩人相逢每每不歡而散,別說郁白怕不怕苦,他甚至連郁白喝不喝藥都無暇理會。

兩年蹉跎而過,他幾乎已經忘了郁白曾經溫潤明朗的眉眼。

——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郁白?

他屏退下人,悄悄坐到郁白榻邊。

黃花梨木桌上擺著個青瓷小碗,里面只有淺淺一層藥汁,黑乎乎地鋪在碗底。趙鈞知道郁白一時半刻醒不來,便放心大膽地靠近了些。

郁白睡覺時總喜歡把自己縮成一團,像只缺乏安全感的貓,一面唯恐打擾別人,哪怕是最柔軟的尾巴也要極力收斂藏于身下,一面卻卯足了勁兒,對著所有有可能對他造成威脅的人亮出最鋒利的爪牙。

但事實上,除了他身旁這個名為趙鈞的人,沒有人能傷害到他。

趙鈞靜靜地凝視著。

——這個人是我的,他只屬于我。

——他會一直一直陪在我身邊,縱使死亡也帶不走他的靈魂。

目光落到郁白微張的唇瓣上,趙鈞忽然起意,指尖蘸了幾滴濃黑的藥汁,指尖探向郁白唇邊。

藥汁很快濕潤了略顯干裂的唇,猶如墨滴落于畫卷,浸潤出一片淡淡的紅。那枚指尖仍不滿足,逐漸向濕熱的更深處摩挲游走。睡夢中的郁白倒也乖,順從地含住了他的指尖。

許是察覺到苦澀滋味,郁白夢中亦皺起了眉頭,作勢翻身。濡濕的指尖撤出來,趙鈞取了絹帛略作擦拭,隨即覆身上去,在郁白熟睡的面龐上落下一吻。

落下這個吻的時候他心里懷了怎樣的旖旎心思暫且不提,但這個吻是他與郁白之間從未有過的,寧靜、溫和而繾綣。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那夢靨般的兩年,但此刻才恍然,一切發生過的早已在他心頭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他從前不記得郁白怕苦,拼了命地想讓這個月白風清少年郎變得像他一般污穢不堪,但現在是唯一一次,他愿意記住郁白的一切,甚至正式地走進他的未來。

——郁白睫毛顫了顫,輕輕睜開眼睛。

第14章 不知陛下……可否允我回家?

“正午剛過不久,陛下不在宮中,卻在何處?”

乾安殿外,十六七歲的少年攏著一身墨綠繡白海棠長袍,神色不虞地質問宮人。

那少年頭戴白玉冠,腰佩翡翠瓔珞,分明是極鄭重的打扮,偏眉眼生的纖秀昳麗,膚色白皙如女子,生生削弱了那股苗疆小殿下的威嚴氣勢,倒顯出些少年的嬌憨來。

宮女福了福身,神態誠惶誠恐:“回小殿下的話,奴婢、奴婢也不知,陛下身邊一直是李公公跟著……”

又是這個答案。少年恨恨地跺了跺腳。

他進宮兩天有余,并非耳聾目盲,不必宮人多說,想也知道陛下在何處。

時隔三年,他從苗疆四十九寨再度入宮,陛下身邊卻多了一個叫郁白的少年。那個不知什麼來歷的少年輕而易舉地奪走了陛下一切關注,相比之下,他軟磨硬泡求來的長安之旅變得尷尬無比。

午后陽光下藍橋的膚色近乎透明,看起來與尋常人想象中遍布詭譎術法、陰森可怖的苗疆中人并無半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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