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苑中禽》 第11章

《《苑中禽》》第11章

”趙鈞聲音淡淡的,“雖然你已經不記得你是朕的影衛,但總該記得朕是皇帝。”

郁白抿唇不答。

“怎麼不說話了?”趙鈞淡聲道,“莫非是覺得朕在你心中,不配這帝位?”

“郁白不敢。”

趙鈞冷眼瞧著他。嘴上說著不敢,跪也跪的利索,倒是脊背倒是挺的筆直。這話若是說給那些大臣聽,恐怕現在就汗流浹背地撲在他面前大呼陛下明鑒了。

趙鈞輕嗤一聲:“朕可沒看出你不敢。”

郁白恭聲道:“陛下是天子,占據九州四海,文治武功,神武英明,豈有不配帝位之說。”

“文治武功,神武英明”——趙鈞忽地回想起昔日,郁白曾厲聲斥他“罔顧法度、荒淫無道、不堪為天下主”。

斥責擲地有聲,然而諷刺的是,郁白卻是自龍床上,自他懷中醒來。

而那時趙鈞是如何回應的呢?

他牢牢禁錮住少年青澀的腰肢,粗礪的指節摩挲他的臉龐:“罔顧法度、荒淫無道?朕是皇帝,朕所做作為便是法度。阿白,你又能怎樣呢?”

郁白脆弱的掙扎被視若無物,只聽那趙鈞又笑道:“至于不堪為天下主?阿白,只要朕還在這帝位上一天,就不會讓你離開這深宮半步。”

他記得少年滿是怨怒的俊秀面容,那雙帶著薄繭的手骨節分明,昔日能馴服烈馬、揮劍殺敵,如今卻只能被他緊緊握在掌心。與往昔英姿勃發對比鮮明的,是那具青澀的身體還在他掌下戰栗發抖,白凈的皮膚上盡是他昨夜留下的痕跡。

而如今郁白跪在他面前,聲線沉冷地說:“陛下是天子,占據九州四海,文治武功,神武英明,豈有不配帝位之說。

少年生來是竹子做的根骨,跪在地上也不折半分骨氣,若要強行收服,只會折成齏粉——趙鈞告誡自己,萬勿重蹈兩年前的覆轍。將草原中的烈馬收入囊中,確是一樁妙事。只是若烈馬不再奔跑,又有何趣?

“阿白,若朕還是齊昭,你還會這樣對朕說話嗎?”

郁白身形未動,趙鈞卻眼尖地發現他垂在身側的指尖攥住了衣袖。不待郁白開口,趙鈞已嘆息了一聲:“你重傷未愈,起來吧,坐這兒。”

“朕尚是太子便與你相識,那會兒朕還叫齊昭,與你無話不談。”趙鈞自示意郁白坐他身邊,遞給他一杯酒,“你也知道,朕少時艱辛,雖是皇族血脈,卻因母族卑弱,不被先皇重視,登上這皇位實屬不易。”

郁白下意識抿了一口酒,一句順溜的“陛下歷經磨難登上大位,必成一代明君”尚未出口,卻聽趙鈞輕聲嘆道:“朕……我唯你一人知己,可嘆阿白如今也不把我當知己了。”

“阿白是在怨朕嗎?怨朕將你帶到長安做這見不得光的影衛,不能像你曾經希望的那樣,踏上戰場實現滿腔抱負?”

瓊漿玉釀最能麻痹記憶。郁白凝視著眼前的君王,那片失去的記憶的地方空落落的,忽然就涌上一股酸澀難言。

他低聲道:“陛下恕罪,郁白不敢。”

趙鈞輕輕嗤笑了一聲,仰頭灌了一口酒:“既無怨言,又讓朕恕什麼罪?”

“不論朝堂還是江湖,亦或者游走黑暗,若是能以一己之身護國家太平,郁白沒什麼怨言。”郁白靜靜陳述,“只是……”

只是,他不記得了。

他記得自己是郁白,是郁家長房行三的庶子,生母早逝,由長姐郁菀親手帶大。

這是他自誕生起十七年積攢的記憶告訴他的。

他牽扯進寧王謀逆之事,辭別家人親眷,做了趙鈞身邊的影衛,隨他一路南下至京都長安,又因平亂失去了兩年記憶。這是那名為趙鈞的九五之尊告訴他的。

他沒有理由不信。

“只是什麼?”趙鈞步步緊逼,“只是你不愿留在朕身邊?只是你覺得朕不配為……天下之主?”

他本以為這次對話又要以公事公辦般的“陛下恕罪”無疾而終,卻出乎意料地聽郁白開口了:“郁白雖然失憶,但并未癡傻。陛下確是英主,能與陛下相交,是郁白之幸。”

郁白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只是……只是我忘了太多事情,總要一點點慢慢找回來。陛下……能給我一點時間嗎?”

趙鈞緊緊凝視著他,看他將那盅酒一飲而盡:“我最近總想,這兩年究竟是怎樣的兩年?我似乎很熟悉這宮里,但我在這里卻沒有一個家人朋友,陛下告訴我的,我全然想不起半分。”

相比金錢權勢,或許記憶才是一個人的立足之地。

郁白天生喝酒容易上臉,何況是這自西北送來的烈酒。他臉頰兩側很快浮起緋紅,卻頗有豪氣地又斟了一杯。趙鈞默然看了半晌,伸手攔了下來:“少喝些,你酒量不好。”

郁白晃著酒杯沖他笑:“陛下應知郁白出身塞北,怎會酒量不好?長姐可是夸我千杯不醉呢。陛下可要同飲?”

那笑容看的趙鈞心中一陣恍然。他舉杯和郁白碰了下,卻很不客氣地把郁白手中酒杯收走了:“太醫不許你多飲,一杯足矣。”

“喔。”一杯的確足夠了——足夠這位出身塞北自認千杯不醉的郁公子喝成一只醉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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