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東西。”賀中鶴站攤開的行李箱跟前,身份證、平板、電腦、充電器、幾件衣服、錄取通知書,別的沒什麼可帶的了,到學校都能買。
杜蘭珍在旁邊看著他。
收拾個行李箱從一周前收拾到現在,平均一天往里頭放一樣東西,絕大多數時候是攤開箱子在家里興奮地瞎轉悠。
“在學校老實點兒。”杜蘭珍說,“手機隨身帶著,別聯系你的時候找不著人。”
“知道。”賀中鶴湊到她旁邊,“我甚至可以天天給你匯報吃了什麼學了什麼上了什麼課……”
“聽見沒。”杜蘭珍板著臉拍了他一下。
“聽見了。”賀中鶴特乖巧地點點頭,老媽最后做出報S大的決定有多不容易,他當然有數。
當然,關于雁升和他的事兒老媽也不容易。
“我開學之后你準備干什麼?”賀中鶴攬著她。
“出去旅游。”杜蘭珍嘆了口氣,“醫生讓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
“聽醫生的。”賀中鶴拍拍老媽的胳膊,“最好邂逅佳緣給我領個叔回來……”
他在老媽抽他之前跑開了。
9月1號下午土木建筑學院報到,2號外國語學院報到。
新生群里人家都二十幾號就去學校各種打卡了,最晚的也31號到校,雁升訂了1號早上的高鐵,能多陪賀中鶴一會兒是一會兒。
輝院5號全校報到,賀中鶴假裝收拾東西準備在家門口上大學。
雁升這兩天賊粘人,還經常摟著他一言不發。
賀中鶴看著這個男人眼里的無盡傷感和離愁別緒,強忍住不笑出聲。
“你明天別去送我。”雁升聲音悶悶的,手上習慣性給賀中鶴搓呆毛。
這頭毛養了三個月終于養回原樣了,昨天賀中鶴去漂了個八度,染了頭不怎麼扎眼但挺好看的灰毛。
“為什麼啊。”賀中鶴問。
“難受。”雁升現在整個人明顯低落得不行,話也少了。
“別難受。”賀中鶴很戲精地吸了吸鼻子,“還一個月就十月一了,很快的。”
“軍訓完我就去找你。”雁升說,“我們就軍訓一星期。”
真狗啊,我們院訓半個月。賀中鶴在心里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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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鐵站人山人海,大多數是學生,啟程的人不多,但送行的特別多,平均一個學生有仨家長陪著。
雁升看著手里車票,箭頭尾的輝壇站三個字。
要走了。
無數次憧憬的,徹底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刻,終于來了。
很感慨,但并沒有很爽很暢快。
以前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離開的時候竟然會有牽掛。
心里酸脹脹的,難受。
檢票,進站,候車。
雁升掏出手機,給賀中鶴發了個哭的小表情。
現在就想趕緊上車,放下行李安頓下來跟賀中鶴發消息聊會兒天。
站在熙熙攘攘的車站,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吞天噬地的孤獨,心像被人掏了個洞,空得發慌。
進站了,雁升順著人流茫然地上車,找自己的座位。
他的位置靠窗,對面坐了一對中年夫婦。
放好行李,雁升立馬坐下來,在列車播報聲中解鎖手機。
看見屏保和桌面的一瞬間心里更難受了,簡直想嚎一嗓子。
賀中鶴沒回他消息,一個流淚小表情孤零零地掛著。
難受,要把人淹窒息的那種難受,他現在甚至祈禱學校突然下通知,推遲報道時間。
就像元旦的時候突然放假那樣。
元旦。
那時候雖然每天都很累,但還在賀中鶴身邊。
要是能時間倒流回那時候就好了。
雁升拿著手機消沉地愣著,鄰座坐過來一個人。
他一點兒也不關心旁邊坐的是老頭老太太還是年輕的帥哥美女,現在他整顆心都飛到屏幕那頭了,等著賀中鶴的消息發過來。
這要是真異地,那估計不出一周直接重度抑郁了。
白色的對話框彈出來,雁升握緊手機。
-[親親/]
他飛快地打字:
-上車了
-想你了
車廂里的乘客幾乎都坐好了,周圍的人也沒有帶孩子的,很安靜。
那邊正在輸入了一會兒:
-我也想你[親親/]
趁著車還沒出站,雁升撥了視頻電話過去。
響了沒一秒,賀中鶴那邊就接了起來。
他那邊鏡頭好像遮著,沒說話。
“看不見你。”雁升對著手機說。
“往右看。”
手機和旁邊同時傳來聲音。
雁升愣了一下,猛地朝右扭頭。
“hi~”賀中鶴咧嘴笑得特別燦爛,晃了晃手機,兩個鏡頭里都出現了雁升的臉。
準確的說,是雁升因為震驚而瞠目結舌靜止畫面一樣的臉。
“想你了。”賀中鶴看著他,“來和你私奔。”
第97章 S大!我倆一起來了!……
“五號前趕回去?”
雖然腦子里有個異想天開的猜想, 但雁升還是保守地問了比較靠譜的另一個猜想。
“五號我應該在你隔壁院軍訓。”賀中鶴吊兒郎當地把胳膊肘搭到他肩上,拼命憋著笑。
雁升愣愣看著他,半晌才問:“你真的……?”
賀中鶴把胸包扯到前面來, 抽出一個橙色信封, 手指在上邊彈了彈。
雁升震驚地接過來翻看。
賀中鶴特別得意地托著臉看他眼睛越瞪越大。
“是不是特別驚喜。”他說, “我也前兩天通知書到了才知道,我媽沒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