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升笑了笑,“之前酒吧那個。”
“操。”賀中鶴想起來那個瘦竹竿,“當時我在gay吧看見你,世界都魔幻了。”
“誰能想到之后還有更魔幻的呢。”雁升說。
“在那說什麼悄悄話呢。”帽子叔看著他倆,“中午都沒事兒的話留下吃飯。”
“有事兒。”雁升趕緊喊了大盧一聲,邊往外走邊說,“趕著回家過年。”
大盧跟出來跑上車,招呼他倆上車。
帽子叔見他們要走,朝里間走去。
“趕緊。”雁升催大盧。
“熱車呢,馬上。”大盧說。
結果帽子叔動作十分迅速,從里間出來,手里捏著個什麼,一把拉開車門往雁升外套兜里塞。
賀中鶴往旁邊縮了縮,避免被紅包推拉戰誤傷。
“叔,真不用,我都這麼大了。”雁升覺得自己兜都要被他扯碎了。
“少跟我講這些。”帽子叔吭哧吭哧往里塞,“平常你帶來那些東西都堆不下了,山里這幾個老頭子除了你還誰惦記著?我這紅包找不著人給,只能給你。”
帽子叔幾乎是把雁升反扭在車前座上給他成功制住了,然后變戲法似的從兜里又摸出一個紅包,塞賀中鶴帽兜里:“小的都有份。”
賀中鶴挺懵逼,回手往帽兜里翻:“我就真不用了……”
帽子叔二話不說把他也制在前座。
“我沒比他倆大多少,咋沒有啊?”大盧在駕駛座上笑。
“快三十了你都。”帽子叔又變出來一個紅包往他那邊一扔,然后下去給他們使勁把關上車門,“走吧!”
大盧笑著喊了聲走了,發動車子。
從山上下來還是渾身都凍透了,山風太狂勁,穿什麼都不頂事兒。
“還有要去的地兒嗎?”下車后賀中鶴問。
“沒了。”雁升看了眼手機,已經中午了,“回家準備準備做年夜飯了。”
“讓我也參與一下。”賀中鶴挺興奮地走在他旁邊,用肩膀撞了撞他,“盡量不搗亂。”
“你這個盡量很難拿。”雁升說。
賀中鶴樂了一會兒,想起什麼:“不去看看你爸媽?”
“不去。”雁升說得很果斷。
“不去最好,但是他們來找你怎麼辦?”賀中鶴有點兒擔心。
“找也不回。”雁升長長吸了口氣,輕松地吐出來,“就這麼無情無義。”
“那就行。”賀中鶴拍了拍他的背,“其實我一直挺怕你爸找上門的,那回在超市我還記著呢。”
“以后都見不著了。”雁升說。
沿街溜達了一會兒買了兩盒摔炮摔著玩兒,不知不覺從學校門口轉悠到了商場,再到市醫院門口。
除夕這天醫院門口的人比之前少多了,有個頭疼腦熱的只要不嚴重都不在這天來醫院,本來住院的也都盡可能地回家過年了,醫院門口停著兩輛救護車,大門口非常冷清。
“劉語林那樣應該能回家過年吧?”賀中鶴想起來里頭還躺著位熟人。
“嗯。”雁升說,“今早上劉醫生給我打電話拜年了,提了一嘴,說她回家了,狀態還行。”
“那就好。”賀中鶴看了眼醫院急診部大樓。今天除夕,熟的不熟的、認識的不認識的,他都希望能好好的,過個安穩年。
醫院旁邊花店門口有賣糖葫蘆的,賀中鶴抓了抓雁升手腕:“哥哥給買糖葫蘆吃,要什麼樣的,什錦的行嗎?”
“山藥豆的吧。”雁升笑笑,“不禁酸,吃口山楂眼淚能出來。”
賀中鶴讓他站天橋旁邊等著,跑去賣糖葫蘆的那兒。
過了一會兒回來,手上兩串什錦。
“讓我參觀一下吃酸淌眼淚的。”賀中鶴特欠地把糖葫蘆塞他手里,頭上第一個就是山楂。
“是親男朋友嗎?”雁升皺著眉看著那顆裹了糖漿的山楂。
“不是,半道兒撿的。”賀中鶴咬了口自己的,用胳膊肘碰碰他,“不太酸,試試試試。”
雁升遲疑地咬了一小塊兒。
賀中鶴脖子幾乎一百八十度擰著脖子,看著他的表情變化。
醫院門口天橋底下是個背風處,但他驚奇地看到雁升倏然擰起眉毛,眼里立刻蒙了層霧。
“哎我操!”賀中鶴又震驚又心疼又想笑,趕緊給他擦了擦眼角,使勁搓他的臉,“你吃的是什麼感動中國十大山楂嗎。”
“不出意外舌尖應該出血了。”雁升露了點兒舌尖,用牙咬了咬。
賀中鶴看著他舌尖滲出的一小絲兒紅,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你這什麼神奇體質。”
“第一回 發現是小時候吃酸味彩虹糖,當時含了一顆,讓那個粉煞了一嘴鐵銹味兒。”雁升笑了笑,“所以平常口味偏甜,酸一點兒都受不了。”
“太嬌嫩了。”賀中鶴憐惜地摸了摸他后腦勺,嘖嘖,“以后跟著我肯定讓你甜得發齁。”
他抓著雁升的手把他沒吃完那一半兒山楂咬下來,這他媽確實不算酸啊:“你吃底下草莓橘子什麼的。”
“還有狝猴桃,也酸了點兒。”雁升看著他笑了。
賀中鶴比了個OK的手勢,把自己那串伸到他面前示意他吃頂上那顆草莓。
雁升聽著自己嘴里糖漿層咔嚓咬碎的聲音時,覺得很神奇。
這是他第一次吃東西挑嘴時,有人在旁邊很自然很順嘴地幫他給解決了。
非常親昵,讓他站在天橋底下瞇眼看著醫院大樓,從心底兒泛上來一陣暖。
遇到賀中鶴之后有很多神奇的、以前從來沒想過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