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張飛馳尾音立馬帶上哭腔。
雁升看這一屋人,或者說一整個級部的人群魔亂舞掀天狂歡,也特想笑,還有五分鐘就下課了,假期來得太突然,而且是以這種滑稽又特別煽動人情緒的方式傳來的好消息,這種被巨大驚喜興奮籠罩的感覺實在是非常爽。
教育局電話打到校長辦公室,要求立刻放假,臨時下通知的時候高三樓廣播正好壞了,只有北樓幾個班聽見了通知,兩棟樓的學生奔走相告。
最爽的是假期放得突然,學校來不及印作業老師也來不及布置作業,完全放飛,天降假期。
一籠子真空環境下瀕死的鳥,瞬間被開了籠門。
后頭傳來撕紙的聲音,估計放假回來好幾科卷子要收不齊了。雁升碰了碰賀中鶴。
“怎麼回事兒?”他非常懵逼地摘下耳塞,一臉茫然地扶住桌子,“地震了?”
“放假——!”雁升在他耳邊喊了一句,指了指掛鐘,“下課就放假,兩天假期!”
很不符合沉穩好學生心里只有學習的人設,但他現在確實被這些人感染了,非常興奮。
他趁著周圍人都沉浸在驚喜各嚎各的喧鬧聲中,喊:“明天去看日出——!”
放假,世界上最美好的兩個字。
一直到進家,賀中鶴腦瓜子還嗡嗡的,因為興奮,也因為讓那些人形喇叭精鬧得。
被巨大的驚喜砸得整個人有種上天入地的暢爽感,走路上都想翻幾個跟斗。
沒出息高三生日常。
“冷靜點兒。”雁升按了按他肩。
賀中鶴轉過身,張開胳膊:“來!”
雁升覺得自己肋骨差點兒被他勒斷。
今晚兩人不可能在家蹲著學習了,怎麼不得出去浪一浪慶祝一下。
“火鍋火鍋。”進家后賀中鶴脫下校服換了自己衣服,“商場二樓那家火鍋我好久沒去了。”
“換個。”雁升說,“想留疤是吧。”
“點鴛鴦鍋,我吃清湯。”賀中鶴穿好外套蹦跶到他面前,站得很近,鼻尖貼著他鼻尖,聲音放得賴賴歪歪的,“行嗎行嗎行嗎?”
“還整個人都交給我控著呢,控你你聽嗎。”雁升很無奈,“先說好了,一點兒辣不許沾。”
非常美好的元旦夜,倆人出去浪了,家里就飛狗自己,氣得兔子耳朵都不吃了。
家屬院人行道是老式鋪磚的路面,坑洼不平,剛出小區門賀中鶴就一揚胳膊把板兒扔地上,輕巧地踩上去一蹬。
太久沒滑有點兒生,但溜一段也差不多找到感覺了,賀中鶴出溜過來出溜過去,然后在雁升面前停了一下,姿勢非常酷地踢了個大亂。
滑板在空中翻轉一圈,賀中鶴起跳的時候身上蹦著勁,下頷到脖子的線條是緊繃的,表情卻隨意放松,頭發和外套衣擺迎風飛起很帥,穩穩落地,流暢地繼續往前滑。
“帥。”雁升看著他,這跟他打籃球倆蹄兒倆爪不知道往哪放的狀態很不一樣。
眼前這個人的帥不是單純的刷街耍花帥,而是在教室的時候能全神貫注學習,但出了學校依然恣意輕快,這就讓人覺得他很瀟灑了。
賀中鶴自己可能沒感覺到,他的狀態其實是很游刃有余的。
一個慢慢溜著板兒一個在人行道上走,上次這樣是暑假那會兒了。
“試試?”賀中鶴腳跟點了下板頭剎住,正了正滑板方向,回頭看著雁升,笑著說,“來,哥哥教你。”
雁升走到滑板旁邊有一秒的猶豫,不知道該怎麼上板。
“一只腳踩上去,哪只都行,往前踩,但別碰到那個弧。”賀中鶴伸出胳膊讓他扶著。
自行車道上這個點兒很空,大冬天的,傍晚沒人騎車。
雁升試著往上放了右腳。
這滑板比想象中要靈活一些,稍微使點勁就前后亂跑。
“左腳點地,稍微一點就行,找感覺。”賀中鶴抬著胳膊,帶他顫顫悠悠往前挪動。
“……有點兒不穩。”雁升覺得這重心挺難控制,一不小心就有后仰摔倒的趨勢。
“雙翹,就是不太穩。”賀中鶴說,“其實也挺好玩的,就是廢胳膊廢腿……”
賀中鶴扶著他慢慢溜了大概十來米,雁升松開他胳膊:“我自己試試。”
呵。
真狂。
這是還沒經歷過雙翹板鯊人的險惡。
“慢……”賀中鶴“慢點兒”還沒說完,雁升蹬著滑了一下,“嗖”下子瞬間遠去。
動作還挺標準,雙腳都站上去之后是跟滑板是水平的,賀中鶴在心里贊嘆了一秒。
挺帥一男朋友,天色漸暗,周圍高樓林立燈火通明中,他身上閃映著燈光,踩著滑板飛馳在假期的開頭、今年的尾巴上。
看著說不出的舒暢,賀中鶴瞇起眼看著天際吹了聲口哨。
……吹完后再看路上,挺帥的男朋友不見影了。
“怎麼停!”雁升的聲音從前方的遠處傳來。
賀中鶴很震驚他是怎麼在自己走神的兩三秒內瞬間竄出那麼遠的,這滑板硬生生被他玩兒成了火箭。
“放下一條腿剎!”賀中鶴一邊喊一邊呼呼往前跑,跑的時候才發現這一段是個下坡,他剛才沒注意到。
“操。”前邊有個十字路口,他喊,“把滑板踢出去,直接下來!”
意識到可能真有點兒危險的時候,雁升再一次出乎他意料,竟然無師自通會拐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