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這人怎麼回事?”賀中鶴猛地抬起頭,下巴傷口差點兒蹭著,“是不覺得異地很有意思啊?你直接跟手機談戀愛唄?”
雁升當然知道賀中鶴想聽什麼,捏了捏他脖子,這毛,一不小心就炸:“我想說,你不用覺得大學非得在一塊兒,所以去考S大。很幼稚,萬一報空了是一輩子的事兒,以后跟手機談戀愛之類的問題我們可以慢慢解決,橫豎就四年。”
賀中鶴慢慢趴到他胸口上,聽著他的心跳,想象一下現在整天形影不離過幾個月可能就摸不著了,有點兒心酸:“知道你意思,我是真覺得可以沖一下S大,贏則生敗則死唄。”
雁升皺了皺眉:“你沒聽進去。”
“我不是沖動,”賀中鶴說完頓了一下,“告訴你件事兒,關于我為什麼每次都考假分。”
第63章 “雁升你狗啊!狗都不帶……
飛狗在臥室門外一通扒拉, 嗷嗷叫著還時不時打個細聲細氣兒的噴嚏,吱吱歪歪很煩人。
賀中鶴的話被狗打斷三次了,第四次的時候, 終于忍不住下床開門撈起來就給它往陽臺一扔。
飛狗滑翔落地, 被關禁閉在陽臺, 老實了。
雁升看著賀中鶴的身影在黑暗中回到臥室。
躺下的時候,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所以你覺得阿姨心理有問題?”雁升總結性發問。
“對。”賀中鶴嘆了口氣, 被飛狗一只狗堪比一籠子狗的動靜鬧得頭疼, “所以說, S大考不考得上是一回事兒, 能不能去上又是一回事兒。”
“那更要慎重考慮了。”雁升閉上眼, 其實他之前能看出來杜蘭珍對賀中鶴說溺愛就是很不恰當,那是種近乎病態的絕對掌控,強迫癥一樣。
還有上次月考那回他在樓道里見到的杜蘭珍, 看著的確跟平時不太一樣。
“咱倆這情況要是能勻一下就好了。”賀中鶴突然想起來什麼,“你爸媽最近找過你嗎?”
“沒有, 除了學校他們找不過來。”雁升說,“沒找說明他們最近打得比較和諧, 沒真出什麼大事兒不會來管我。”
打得比較和諧這個形容非常神奇,賀中鶴也神奇地聽懂了:“萬一找到學校來怎麼辦?”
“門衛大爺又不是白吃飯的, 能隨便讓人進嗎。”雁升笑笑,“就算堵他也只能想到堵學校正門, 咱都從家屬院后門上下學。”
“趕緊高考吧。”賀中鶴又嘆了口氣,“我現在覺得這邊事兒多得不能再多了, 咱倆私奔得了,去他媽這一樁樁的。”
“奔哪兒去?”雁升問。
“奔……”賀中鶴想了想,“隱居吧, 也別高考了,就去咱深山樹屋隱居。”
“可行。”雁升說,“暑假帶你去住兩天。”
高三學生間經常出現的一句話,讓人絕望的同時也給人希望——高考完怎麼怎麼著。
高考完咱去哪哪兒玩。
高考完通宵打游戲。
高考完先睡個三天三夜天塌了也不起。
然而沒人告訴這幫可憐巴巴的高三生,高考前攥著這些遙遠的盼頭,該怎麼度過。
周六上午第四節 是地理,一教室人又餓又困,強打精神聽課。
本來明天是元旦,而除了輝壇一中外本市所有學校昨天就放假了。
前兩天圣誕節過得沒滋蠟味,學校超市掛出來的圣誕裝飾高三人視若無睹,甚至看著高一高二的小孩兒戴著圣誕帽犯憨非常鄙視,雖然他們高一高二比這更憨。
聽著那些憨人在外頭嘰嘰喳喳放假回家,嬉笑打鬧聲和拖行李箱的聲音非常折磨人。
“要是再中考一次我打死也不來一中。”連張飛馳狠狠地摘了眼鏡,跟莊媛說,“人家實驗都放兩天半假。”
“再撐兩星期。”莊媛安慰他。
現在整個高三級部的學生狀態都不好。
賀中鶴一邊聽著課一邊在紙上胡亂劃拉,有種在學校坐不住了的感覺,這半年幾乎是家和學校兩點一線,滑板場都沒再去過了,今年的最后一天依然過得很累很憋屈。
“我在惦記明天看日出,”地理老師到靠墻那排給人解答問題的時候,賀中鶴小聲跟雁升說,“現實嗎?”
“在教室看很現實。”雁升說,“看太陽九點多從致遠樓頂升起來……”
“操。”賀中鶴苦著臉,“我想看日出。”
“想吧。”雁升往錯題本上疊了兩張寫得密密麻麻的便利貼。
“我想跟你一起看日出。”賀中鶴小聲說。
“那得等明……后年了。”雁升其實也挺累,上高中以來從沒像這周這麼累過,連上四個星期學真不是人類該經歷的。
“后年……”賀中鶴嘆了口氣,“但這是咱倆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啊,從這年到下一年,多有意思。”
雁升幾周前其實本來也打算跟他好好跨個年放松一下的,都沒想到學校直接把假期給吞得一點兒不剩。
“這是我今年做的最后一張地理卷子。”張飛馳還在后頭憤憤然,“今年我不會再碰它了。”
“好有骨氣。”賀中鶴轉身給他噼里啪啦敷衍地鼓了個掌。
“于是我決定今晚寫數學跨年。”張飛馳看著快哭了,周圍人一通樂。
“那邊討論什麼呢?”地理老師往這邊看過來,幾個人立即收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