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胡懵懵懂懂地團他懷里,不知道附近正潛伏著一個虐|殺動物的變態。
雁升關上門,剛洗完澡,身上還沒全干站門口聽了這一會兒,由內而外泛涼氣。
“你剛剛再不出來我就被認成那變態了。”賀中鶴倒進懶人沙發。
“剛才在浴室。”雁升拿起吹風機,朝賀中鶴抬了抬。
賀中鶴放下貓,走過去打開吹風機照著他腦袋開了最大風:“你沒手啊!”
“有手。”亂發在臉上胡亂拍打,雁升閉著眼,往前傾了傾打了個噴嚏,“不如你的好用。”
“毛病。”賀中鶴把他扳回來,在他頭上一通亂抓。
吹頭這幾分鐘,雁升打了四五個噴嚏。
“感冒了?”賀中鶴關掉吹風機,“太弱不禁風了,就往你衣服里塞了仨雪球。”
“鶴啊,”雁升扭頭看著他,“仨大雪球,正常人這會兒沒發燒就是奇跡了。”
“我哪能想到它化那麼快。”賀中鶴笑了起來,摸了摸他額頭,“好像沒發燒?”
“你這麼試能試出來什麼。”雁升把他手拿開,指了指自己額頭。
然后就坐那兒一言不發紋絲不動了,一臉平淡,但給人感覺就跟索吻似的。
賀中鶴猶豫了一下:“感覺身上冷嗎?”
“冷。”
沒在賣慘,是真冷,仨大雪球其實不算什麼,但在雪地里躺了半天,又濕著頭發站寒風颼颼的樓道里,從剛才進屋就渾身冷一陣熱一陣,沒發燒才鬼了。
雁升吸吸鼻子,垂著眸子。
哎喲這可憐見兒的。
戲精。
賀中鶴一手按在自己額頭上,一手試了試雁升額頭。
雁升被他按著額頭,看著他一臉吃不準發沒發燒的表情,有點兒無語。
“你這人有勁沒勁啊,”剛才打了好幾個噴嚏,這會兒雁升聲音里帶著鼻音,“直接額頭貼額頭。
”
賀中鶴收回手,認命地俯下|身來。
雖然只是試一下|體溫,但這貼得確實太近了。
他垂眸看著雁升的睫毛,這個距離再往前貼一點點就能親上了。
呼出的氣都是滾燙的,從脖子到耳朵都燒得慌,估計都快竄三十八度了,試得并不準。
鼻尖有意無意地相觸,撩撥得人心里癢癢的。
賀中鶴貼了一會兒才緩緩起身。
“發燒了嗎?”雁升問,
他站著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才開口:“……忘試了。”
雁升被他逗樂了,笑半天,賀中鶴非常沒面子:“體溫計在哪!”
他高估雁升了,這家徒四壁的,翻箱倒柜也沒找著,根本不存在藥箱體溫計感冒藥這類東西。
量個體溫一波三折的也沒整明白,挺聰明倆人,湊一堆兒智商就為負了。
“不用量了,睡一覺就好了。”雁升起身,“跟貓玩兒完就回去吧,我倆要睡了。”
十二點多了,明天還得早起。
已經走到門口,賀中鶴突然福至心靈,轉身張開胳膊抱住雁升,抱了好一會兒才松開:“好像是發燒了。”
“我這體溫是你嘴管著的。”雁升嘆了口氣,“臨走前想抱一下就抱唄,親也行。”
“燒死你得了。”賀中鶴瞪著他,強忍抽他的沖動,對待感冒病人要善良。
“對了,”雁升好像想起來什麼,從旁邊隔斷櫥里摸出來一把鑰匙遞給他,“下回直接開門進來。”
“噢。”賀中鶴接過鑰匙看了看,這是他第一次被人給家里鑰匙。
在門口賴唧半天才送走賀中鶴,雁升回了臥室,噴嚏這會兒一個接一個,打得都有點兒缺氧了,頭昏腦漲的。
他從小體質就很好,皮實,三四年沒感冒過了。
躺到床上,他有氣無力地閉上眼,燈都不想關了,懶得抬手。
正忍受著燈光折磨但又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門窸窸窣窣響了。
雁升挑了挑眉,沒動。
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從玄關緩緩移到臥室門口,停住了。
“哎。”
咱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沒出息,剛回自己家就又溜過來了,新到手的鑰匙這就用上了。
“哎!”賀中鶴清清嗓子,又叫了他一聲。
“睡了?”他把手里的測溫槍感冒藥退燒藥放到旁邊書桌上,走到床前坐下來看著他。
猶豫了一下,他戳戳雁升:“起來吃了藥再睡。”
雁升依然沒動。
賀中鶴俯下|身子,端詳了一會兒他的臉,然后伸手捏住他鼻尖。
還是不動。
嘿還挺能憋!
賀中鶴撒了手:“別裝睡了,起來吃藥,再不起我走了。”
雁升睜開眼:“厲害了,怎麼知道我裝睡呢。”
“你這種幼稚程度不裝睡才不正常。”賀中鶴給他蓋好被子,用測溫槍滴了兩下,“三十八度二,先躺著吧。”
說完就拿著藥去了客廳。
雁升閉上眼,聽著客廳里傳來的撕開藥包的聲音、燒水倒水的聲音和叮叮當當的攪拌聲。
很陌生的聲音,此前的十幾年里從沒聽過。
沉疴未愈了很多年,“家”對他來說永遠是混亂猙獰的。
碎裂聲、爭吵聲、慘叫聲、還有狼藉和血。
家具是用來砸的,杯子器皿是用來摔的。
所以他單獨搬出來以后,家里也盡可能少放東西,連沙發都用最軟的。
“坐起來。”賀中鶴邊走進來邊試著沖劑溫度,又摳了半板兒藥片,倒進他手里。
“這個吃上容易犯困,正好睡覺,記得把你警笛頭再調響點兒。
”賀中鶴說,“不然明天我直接進來把你拖教室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