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中鶴覺得跟雁升說這個有點兒早,但還是先說開了,免得以后不好解決, “我媽挺不接受這個。”
雁升點了點頭,并沒表現得很意外:“又不是小說電視劇, 現實里沒幾個老一輩能接受。就算能理解,也不愿意讓自己孩子是其中一個。”
“嗯。”賀中鶴嘆了口氣, 看著雪中的一小團霧氣,“不說這個了, 你貓接回來沒?”
“中午回來就接了。”雁升說。
暑假在補習班門口撿的小病貓,一直養到現在圓滾滾一團。賀中鶴想起來當時驚異于雁升對流浪貓感興趣, 其實那時候雁升有些有點兒小萌的屬性就藏不住了,那麼冷漠一人, 竟然喜歡帶毛的小動物。
“過會兒我去看看它。”賀中鶴說。
這個天氣小區里沒有聽收音機和下棋的大爺大媽了,一片空蕩的白茫茫,倆人從后門進到單元門慢吞吞走了差不多十分鐘, 都不想分開,想就這麼牽著手在雪里多待會兒。
雖然這個“分開”只是分進同層樓的對門戶。
雁升沒直接揭穿他:“哦,就來看貓啊?”
“不然呢。”賀中鶴在他手心撓了一下。
“不然我也沒辦法。”雁升跺了下腳,樓道聲控燈亮起,“就只能洗白白躺旁邊孤獨寂寞地看你跟貓玩兒唄。”
到家學習兩小時是賀中鶴高三以來雷打不動的習慣,當然,是在杜蘭珍不知情的情況下,熄了臥室燈只開小臺燈的那種。其實挺毀眼睛,動靜也不敢很大,老樓隔音不好,夜深后杜蘭珍在旁邊臥室趿拖鞋的聲音他都能聽見。
杜蘭珍已經消氣了,這幾天各種苦口婆心勸他留本地,賀中鶴就嗯嗯好好應著,不敢跟她說明想法。
洗漱完做了一套數學卷子和五頁文綜,又查完今上課沒聽懂的題,已經快十二點了。
賀中鶴伸了個懶腰,把課外資料塞進書柜不起眼的位置,柜子里已經列了十幾本資料,都是他用晚上時間刷的題,頁邊松松散散一厚摞,看著很有成就感。
收好偷摸學習的作案工具,他輕手輕腳出了家門。
這時候就特別感慨近水樓臺,大半夜還能去偷個情,雁升當時選房子怎麼就這麼巧呢。
敲響雁升家門,樓道依舊竄風,一個巨大的噴嚏來得突然,賀中鶴很響亮地阿嚏一聲。
操!
他做賊似的緊張兮兮回頭往自家門口看去。
杜蘭珍睡眠淺,有時候戴耳塞睡,今兒比較幸運。
但是飛狗耳朵非常靈敏,也不知道聽見自家人聲音興奮個什麼勁兒,隔著門嗷嗷個不停。
賀中鶴很崩潰,也不敢弄出聲音開聲控燈,只能聽著飛狗邊吠邊用爪子撓門:“噓!”
溝通無效,正急得不行,突然一道強光照到身上,刺得他睜不開眼。
“誰!”鬼一樣突然出現的這人聲音是女生的,帶著恐懼和憤怒,“在那干什麼!”
這下樓道里聲控燈亮了,賀中鶴郁悶極了,一頭霧水遮著眼:“大半夜有病啊!”
那人愣了愣,關上手電筒:“是你?”
賀中鶴睜開差點兒被閃瞎的眼,看清半夜犯病的人也愣了。
是六樓幾個幼師合租的那女孩,穿著黑色羽絨服和毛拖鞋,拿著個炮似的手電,正用狐疑地眼神看著他:“你在人家門口干什麼?”
賀中鶴一聽就知道她什麼意思了,這是正抓放死耗子死貓的人呢,大半夜一女孩兒也不怕危險。
“我……等人開門。”賀中鶴挺無力的,“回吧,惡作劇的人這個點兒也得睡。”
女孩抿著嘴皺眉看著他,顯然覺得他避重就輕了。
“萬一沒睡呢?跟你一樣在這里不知道干什麼。”她好像就認定是賀中鶴了,眼圈淤青盯著他,估計為了抓人這幾夜都在巡邏。
“我……”賀中鶴非常無語,他一個忙高考的人哪有這閑心。
“你手上是什麼?”她打開手電筒晃了晃。
非常不巧,賀中鶴手里是袋透明包裝的凍干鵪鶉,給貓帶的。
百口莫辯時,雁升終于打開門,一看兩人站這兒,有點兒懵:“怎麼了?”
女孩見這戶的人真開了門,瞬間有點兒尷尬,捂了捂嘴:“啊不好意思……”
“沒事兒。”賀中鶴擺了擺手,跟雁升說,“這抓人呢,老鼠事件還沒解決。”
雁升看了看女孩:“又有了?”
那姑娘垂頭喪氣:“今早上是死貓,而且是……我之前在小區里喂的一只。”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胡胡從屋里跟出來了,貼雁升腳踝上蹭了蹭,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
“能看出來是怎麼死的嗎?”雁升皺了皺眉。
“身上有筆戳的痕跡,嘴里還被塞了紙,下巴都脫臼出血了……”
賀中鶴特想過去給胡胡把耳朵堵上。
“應該不是小孩兒干的。”雁升說。
女孩點了點頭:“鄰樓王大媽家散養的小泰迪也被弄死放到她家門口了。”
手段非常惡劣,動機不僅是虐|殺小動物滿足變態心理,還有對主人的恐嚇報復。
“再不行報警吧。”賀中鶴后背一陣發涼。
“嗯。”女孩蹲下來看了看胡胡,“這段時間寵物都看緊些。”
目送女孩上了樓,賀中鶴一把將貓抱起來進了屋:“聽見沒,可別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