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陶醉在圣潔之中的時候,浴室門被敲響了,賀中鶴這才回過神來。
“還沒洗完啊?”雁升站外頭問。
“完……”賀中鶴關了噴頭,熱水剛一停就結結實實打了個寒戰,他趕緊又擰開了,“沒呢。”
最后一直磨磨唧唧到十二點多,他才從浴室帶著圣潔的光輝走出來:“靠,剛暖光燈開太大,出來看東西都綠了。”
“有牙刷嗎?”他問。
“架子上有一次性的。”雁升說。
他翻了下架子。不止有,是有巨一大盒,一次性牙刷一次性牙膏一次性小香皂和一次性沐浴露洗發水。
而且這些一次性日用品的包裝上沒印某某酒店的字樣,不知道雁升買這麼多這些東西干什麼。
賀中鶴邊刷牙邊研究著手里的牙刷,含含糊糊地嘟囔:“誰上你家都挺方便吧?”
雁升坐書桌前笑了笑沒理他,這人今晚心情看著都跌進馬里亞納海溝了,說話帶陰陽怪氣帶火|藥味兒就讓著點兒唄。
然而賀中鶴顯然不只是帶了一點兒火|藥味兒,怎麼著也得是個大加農|炮了:“你這干脆改造個民宿得了,來住的都體驗下男高中生生活,多新鮮吶。”
雁升依舊沒理他,他老是尋思不到點上,看見盒一次性日用品都能多想到這個程度。
賀中鶴進臥室后雁升洗澡收拾完,沒一會兒也進去了,關上臥室門看了他一眼:“睡吧。”
“啊……”賀中鶴本來還是挺不爽的,一看他關門又有點兒愣了。
兩個洗香香的男人瞬間待在了一個密閉的小空間里。
“你自己住晚上睡覺還關什麼門啊。”賀中鶴說。
“開著門一關燈,門口黑咕隆咚的。”雁升說。
好像很合理。
賀中鶴沒吱聲。
其實剛才光顧著煩躁去了,這會兒他才反應過來,看這意思今晚上兩人要睡一屋了。
而且是睡一床。
賀中鶴有點兒臊得慌,他其實現在很想跟雁升說你去別地兒睡唄,但這就人家床,而且也沒別地兒可睡。
他又想說我去別地兒睡唄,大不了我打個地鋪,貼著地暖還暖和。
但剛才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跟雁升說“我要睡你床”的時候就不是這慫樣兒了,那語氣跟強搶民女似的。
賀中鶴心虛地吸了吸鼻子,鉆進被子里:“進來唄。”
說完這句后他特想給自己一嘴巴子。
啊啊啊啊好他媽奇怪!
這時候胡胡走到臥室門口扒拉開門,“喵”了一聲,看著這兩個奇怪的人。
被另一雙眼睛看著,賀中鶴更躁得慌了:“……這貓怎麼回事兒,誰教的它開門?”
“不光會開門,還會開窗戶,自學成才。”然而雁升從衣柜里拿了床被子就往外走了:“我睡沙發。”
“哎!”賀中鶴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他這一走讓他有點兒撲空的感覺,“你那沙發能睡嗎!”
“能,蜷著就行。”
“你睡那兒貓半夜踩你臉在你腦袋上拉屎!”
“不會,它很乖。”
“客廳到處都黑咕隆咚!”
“我不怕。”
“……”賀中鶴看著他,覺得自己徹底敗了,“睡這兒行不行?”
雖說一人一床被子,而且隔得不近,互相碰不著,但對方稍微一動還是很清晰地就能感覺到。
窗戶和門都關著,屋里非常靜,窗簾也比較遮光,外頭路燈光車燈和各種建筑的燈光都透不進來。
“別翻了,”雁升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聽著比平時低,“已經兩面金黃了。”
賀中鶴嘆了口氣,偏頭看著他側臉輪廓:“睡不著。”
“跟我睡一起不用這麼興奮。”雁升說。
“雁升。”
“嗯?”
“你有時候特別欠抽。”
雁升笑了,不光能聽到,睡一張床上也能感受到。
“明天周四是吧?”他問。
賀中鶴想了想:“嗯。”
“這周大休什麼安排?”雁升問。
這問得好,本來安排是生日正好趕上大休,叫上他和石宇杰那一伙人一塊兒吃飯唱歌放松下,或者按老媽原定的請假來個環球游當成年禮物,結果環球游是不用想了,吃飯唱歌他也沒什麼心情,老媽的詭異狀態一直潛伏著隨時可能爆發,他這煩躁估計得持續一陣子。
“學習唄。”賀中鶴說。
既然這生日不過了也就沒別的事兒可干,繼續學習,跟老媽抗爭周旋。
頂多再去滑個滑板散散心,板兒放床底下都落灰了。
反正怎麼沒意思怎麼過,怪心酸的。
“別悶頭學了,”雁升平躺著,慢慢地說,“轉不動了就歇歇。”
“那倒沒有,”賀中鶴頓了頓,“你現在還想上S大嗎?”
“嗯,不出意外就那兒了。”雁升說。
“為啥不考慮考慮那兩個啊?看你這意思一考完就要給人招生辦拉黑了。”賀中鶴其實一直挺不解的。
雁升笑笑:“我更看重專業,雞頭鳳尾,到時候要是被調劑專業了多鬧心,況且S大也是牛逼的。”
“什麼專業?”賀中鶴有點兒好奇。
“建筑學。”雁升說。
挺羨慕雁升這種方向明確的感覺,他這些天也一直在拼命學習,但其實迷茫得很,拿著越來越高的成績,卻沒有想去的地方,說到底學習只是在試著掙脫老媽給他筑下的桎梏罷了。
“我還不知道去哪。”賀中鶴聲音悶悶的。
他想起暑假那時候韓子茹經常跟他聊天,也提過S大,現在她正準備考研,爭取本校保研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