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石宇杰此刻卻覺出意思來了:“你們看這畫室。”
他推開的那扇教室門里橫七豎八躺著幾個畫架,畫室窗簾是遮光的,不拿手電筒照著根本看不清。
賀中鶴沒吱聲,他想起來那天晚上在教室門口打手電筒的心境了——不知道下一秒會照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他把石宇杰從畫室里拉出來,關上門,被一股揚起的塵土嗆得直咳嗽。
“講講你那老掉牙故事吧。”石宇杰說。
“嘶……”郭瑤緊張起來。
“姐姐,您再揪我外套就成叉叉叉叉L碼的了。”賀中鶴很無奈。
雁升關了手電筒,樓道再次陷入漆黑。
再俗的鬼故事,氛圍到了也能輕易嚇到人。
“六樓已經鎖了好幾年了,”雁升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上次進人是上上級的,一對情侶。”
“這地方確實好辦事兒。”石宇杰點點頭,被郭瑤照著胳膊抽了一巴掌,疼得嗷了一嗓子,閉了嘴。
“那學姐我認識,她跟我說,他倆當時是半夜來的,找刺激。”雁升繼續扯,“拿了碗生米飯,里頭插|了三炷香,玩兒通靈。”
“通靈成功就能見著奇怪的東西,他們當時就非常不幸地撞見了。”
三個人都沒出聲,屏息聽著。
然而雁升繞過了他們看到了什麼:“最后兩個人連滾帶爬跑出來,人都恍惚了,大半夜去買紙回來燒了,后頭才沒發生什麼事兒。”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間畫室門口:“就在這兒燒的,地上還有印子。”
賀中鶴往他指的那塊兒的反方向挪了挪,貼到了他身上。
雁升收了講鬼故事的語氣,語調平平地問:“害怕嗎。
”
“還行。”賀中鶴故作自如,晃悠了一下。
“害怕。”郭瑤改抓石宇杰外套。
“知道為什麼每屆高三樓進學生都放鞭嗎?”雁升問。
這題賀中鶴會:“討彩頭唄。”
“其實是為了鎮邪,高三樓是建野墳場上的。”雁升說。
“靠,真的?”石宇杰問。
“真的。”
他說完這句后樓里靜了一會兒,郭瑤是真害怕了,聲音有點兒顫:“雁升你別說了。”
這種瞎扯的不著邊際的東西,一旦跟真實見過的事物有了關聯,代入感和真實感就非常強。
“說完說完。”石宇杰挺急,“他們見著什麼了?”
“沒什麼。”雁升說,“可以自行腦補,自由發揮。”
郭瑤捂住耳朵:“說吧。”
“咱們幾個人來的?”雁升沒正面回答。
“四個。”石宇杰不明所以。
“那,”雁升突然打開手電筒,往遠處幽深的走廊晃了一下,“那個是誰?”
走廊盡頭跟別的樓層一樣,玻璃連廊,但那邊堆著廢棄畫材和舊桌椅,這麼一晃根本看不清是什麼東西,賀中鶴和石宇杰同時嚇得嗷一聲蹦起來,郭瑤捂著耳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著他倆叫,也跟著尖叫。
效果非常不錯,雁升沒忍住笑了笑。
然而連石宇杰和郭瑤的尖叫聲都停止了,賀中鶴還是一直驚魂未定地“我操|我操”。
三個人在黑暗中看著他。
雁升沒想到這種哄小孩兒的鬼故事小把戲能真嚇著賀中鶴:“……沒事兒吧?”
賀中鶴更驚恐了:“你們看不見嗎!”
三人愣了。
“那邊真他媽有個人啊!”
這下連雁升都感到一陣惡寒。
他這非常高級啊,還來個反轉的。
石宇杰打開手電筒一照,手機差點兒飛出去:“啊啊啊啊啊!”
那邊真有個人,穿著跟他們一樣的校服。
剛才門還鎖著,生銹且積著一層厚灰,他們親眼看著雁升撬開的。
那這個人……
“誰!”石宇杰打著手電筒,邊往那走邊大喊,說話聲音都跑調了,“誰在那邊!”
那人一直沒出聲,四個人心里都毛毛的。
等走近到只剩幾米的時候手電筒的光終于能把那人照清晰了,賀中鶴和雁升看清的瞬間,都愣住了。
是那個前兩天在食堂旋風一般撞了賀中鶴一身菜湯的胖女生。
她緊抿著嘴站在雜物堆旁,一臉戒備地看著他們,眼神很陰。
賀中鶴注意到她好像正往身后的舊課桌里塞著什麼。
石宇杰盯著這人看了一會兒,也反應過來了:“我操,怎麼是她。”
前后一結合,挺恐怖的,好像是什麼奇怪的人或者不是人的什麼東西纏上了賀中鶴。
郭瑤不知情,吃驚地看著女生:“你怎麼進來的啊?”
女生把陰森的眼神轉向了她,依舊沒說話。
“她啞巴。”石宇杰被這人嚇得不輕,挺窩火,他一揮手,“走。”
四個人沉默著走回樓道口的時候,雁升轉身,隔著長長的走廊問了一句:“你出來嗎?”
沒聲兒。
“我們要鎖門了。”
還是沒聲兒。
“鎖吧,說不定她是打地洞進來的。”石宇杰把鐵門一關,咔噠上了鎖,“這女的怎麼這麼瘆人。”
賀中鶴也皺著眉,剛才靠近那女生的時候能聞見她身上一種很不干凈的淡淡的腥臭味兒。
這人確實挺奇怪,且不說她是怎麼不撬鎖進六樓的,光是她一個人在如此黑暗的雜物堆旁待著這事兒本身就很詭異,很可疑。
四人各個心情復雜地回到了操場上,陽光普照,運動會BGM音量響得人耳朵疼,到處都是歡聲笑語跑來跑去的同學。
有種從陰間回到陽間重獲新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