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中鶴嬉皮笑臉地拉著小桌子小凳兒和一堆書,回老巢了。
平常上下學兩人都一起的,今天賀中鶴自己先溜過來收拾東西換位了。書太多太散,囤了很多高二時沒做過的課時導學案,正好拾掇拾掇該扔的扔。
來的時候路過學校文具店買了個更結實的新書立,賀中鶴把剛買的試題調研小冊子塞進去,紅橙黃綠每科兩本整整齊齊碼著,看著很舒服。
窗邊就是爽,光線足,窗簾拉開秋光明媚的,風從小花壇刮來,很清新。
坐到這兒又是高三新階段,這次月考摸清了自己的實力,知道該補哪往哪使勁了,方向慢慢清晰了。
而且旁邊不是陳文龍那傻|逼,現在坐著讓他心情愉快的人。
賀中鶴覺得今天課空能干十幾張卷子。
嘖,可見學習環境多重要。
雁升往他試題調研上擱了瓶香蕉牛奶:“看來很喜歡你同桌啊,早上撇下我自己走了。”
“是挺喜……”賀中鶴說到一半,猛地剎車差點兒咬了舌頭,“要點兒臉吧。”
雷打不動坐他倆身后的莊媛和張飛馳很欣慰,之前還膽戰心驚怕他倆又干架來著。
班里吱吱啦啦拖桌子的聲音也沉寂下去了,嗡嗡的早讀聲漸漸響起。
賀中鶴整理完東西,泡了杯薄荷水,大早上跟著雁升喝甜東西太頂了,他還記著前幾天那杯甜到變態的豆漿。
早讀聲音很響,其實背書聲太大挺不道德的,但輝壇一中的文科班就有放聲背的規矩,有時候老鄭坐辦公室里聽聲音弱下去了,還會進來砸幾下講臺,班里就立刻像加了擴音器,震得人耳朵疼。
為了避免自己聽別人念被帶跑,一班人幾乎都戴著耳塞。
賀中鶴書包擱腿上窸窣了一會兒,掏出一小盒東西拆了,然后扭頭把雁升耳塞摘下來。
雁升偏頭看了他一眼。
“背你的。”賀中鶴按著他腦袋扳正了。
雁升看著歷史提綱沒動,然后感覺到右耳傳來細微的疼痛,“啪”一聲。
賀中鶴抽了張酒精棉片,把他耳環放棉片上,然后往他耳朵上抹了點兒東西。
“什麼?”雁升感覺到耳垂涼涼的。
“舒痕膠,早上路過藥店順便買了管兒。”賀中鶴說。
“路過”、“順便”,表達一個意思的詞兒他說了兩個,希望雁升不要多想,就算多想也不要說出來逗他。
然而雁升笑了笑,一針見血:“從家屬院后門到學校沒有藥店能讓你路過吧。”
“我……繞遠路了,晨跑。”賀中鶴盡量說得可信一些,“我今天起老早了,還看到了師母賣餡兒餅。”
雁升忍著笑。昨天早起他去師母家地下室鋪子看過,上邊貼了個粉紅條,本周休息。
但這次他沒戳穿賀中鶴,耳朵上涼涼滑滑的被細心抹著藥呢,別一逗給逗惱了。
“好啊我早讀探頭探腦找半天沒看著你在哪,”一打鈴石宇杰就過來聲討賀中鶴,“沒想到你倆又湊一塊兒去了!”
雁升沒說話。
看著我倆在一塊兒你來湊什麼熱鬧。
石宇杰人挺好,但他跟賀中鶴一副天下第一最最好的時候雁升就看他……不順眼。
“雁升我警告你不要挖墻腳。”石宇杰憤怒地瞪著他。
“警告無效。”雁升淡淡道。
賀中鶴沒吱聲,石宇杰這嘴沒救了。
他把耳環給雁升戴回去。
耳環這東西就很煩人,銀針是彎的,特短,還很難卡結實,戴著戴著他就整個臉湊雁升耳朵跟前了。
“你自己戴。”賀中鶴放棄了,問莊媛借來小鏡子給他。
雁升沒動彈,幾秒安靜后竟然說了個“我不”。
我不,嘔!
您這跟撒嬌似的也太崩人設了吧!
雖然在賀中鶴這兒雁升高冷人設早成渣了。
但是還有人在旁邊看著呢!
“老天。”這招很管用,石宇杰迅速撤離,“沒眼看。”
第36章 淡淡的醋香。
高三的周末不叫周末, 叫大休小休。
兩周一大休,所謂大休就是半個月放一天多的假,從周五下午到周天早上。
小休就是沒有大休的周末全部用來上自習, 一般都是考試度過。
月考已經不算什麼了, 現在有旬考、周考甚至日考。
“沒寫的那幾道題對答案了嗎?”秦老師講主觀題的時候雁升小聲問。
“對了, 估摸著算上去的話大概十五六名,級二百六。”賀中鶴拿紅筆在主觀題答案上劃拉著。
“假設從現在到高考每次月考能進一個名次, ”雁升說, “高考就無敵了。”
“畫餅第一名。”賀中鶴苦笑一下。
“我沒鬧懂, 你故意考低分的目的是什麼?”雁升問。
“就……高考的時候呼騰一下子殺成黑馬, 一鳴驚人, 多爽。”賀中鶴沒說是杜蘭珍的原因,這個不好解釋,在別人聽來可能很牽強。
雖然他這個臨時找的理由同樣牽強且幼稚。
這回月考算是摸清了自己的水平, 也明白了沒有暑假使使勁就擠上前五的好事兒,還有半年多的時間, 要真想一鳴驚人得付出加倍的努力。
大休的星期五下午賀中鶴沒直接回家,市圖書館離這兒不遠, 他一個人背著幾本試題調研步行去的。